第一章 舊年不再(1)(1 / 1)

【你說愛我時,所有的日光都顯得那麼長,所有的黑夜都仿佛帶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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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城的交通一直讓人頭痛,尤其是從機場到月江那段路,堵得讓人有種永無盡頭的感覺。

從五年前到如今,真是一點也沒變。

江夜夜側頭安靜地望著窗外,窗外陽光暖得薰人,淺金色的光斑落在水麵上,春風拂過時,粼粼波光蕩起層層漣漪。

車窗玻璃上勾著她的一剪虛影,黛色的長眉,漆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長相看著有些清冷,許是陽光照耀的緣故,皮膚顯得比平時更白,甚至連烏黑的微卷長發也帶著絨絨的光暈。

足足半個小時,車子都沒有往前走一步,這種情況顯然有些異常,周圍的司機們終於按捺不住,三三兩兩下了車往前去探查情況。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回來,大聲地罵罵咧咧:“要死了,要死了,前麵有個瘋女人要跳江,路都被警察攔住了,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真他娘的倒黴。“

一時間,旁邊等得不耐煩的司機們都陸續探頭出來跟著一起罵娘,嘈嘈雜雜,鬧得不可開交。

江夜夜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掏出皮夾問的士司機:“我就在這裏下車,多少錢?”

的哥隻當她急著趕路,並沒多問,收了錢後也跟著罵起來:“這年頭,神經病真多,要死也不找個清靜點的地方,耽誤了多少人。”

江夜夜沒吭聲,直接從後備箱裏取了行李,走到了人行道上。

行過一個坡道,果然遠遠地就看見前麵圍著許多人,有警察,有記者,有急救車,也有看熱鬧的行人,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引起這場轟動的焦點是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就坐在高架橋的最頂端,嘴裏似乎在喊著什麼,隻是隔得太遠,聽不太真切。

隨著距離拉近,聲音也開始清晰起來。

渾厚男聲是屬於下麵拿著喇叭苦口婆心的警察:“這位女士,你先別激動,千萬別輕生,有話好好說,想想你的父母,他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不容易,人生還很長,沒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你先下來。”

紅裙女子搖晃著一頭亂發,顯然根本聽不進去,隻來來回回重複著一句話:“你們去把霍尋找來,見不到他,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另外一個警察連聲叫苦:“這個霍家三公子真是要不得,昨天的報紙頭條是兩個模特兒為了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今天又來個跳江尋死的,真不知道現在的女人是怎麼想的,天底下男人這麼多,非要巴著一個不放。”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都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這年頭長的好看又多金的男人大都這個德性,隔三差五換對象。”

“家世再好又怎麼樣?滿肚子壞水。”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情我願的事,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不過這些女的也真夠蠢的,尋死覓活給誰看?這霍公子明顯就是玩玩而已,哪來的什麼真情實意。”

江夜夜聽得厭惡,心裏感歎了一聲“傻女人”,腳步不停,拖著行李直接穿過了人海。

她回國並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到家時,驚呆了一屋子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江母,話還沒出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拉著江夜夜的手就哭:“夜夜,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杵在旁邊的江父也是滿臉心疼,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沉默地進了廚房。

江爺爺掩不住地歡天喜地,和江母兩個人擁著她在客廳沙發上落坐,一左一右,絮絮叨叨地表達著自己的關心思念。

家裏也沒變,窗明幾淨,客廳裏打掃得纖塵不染,茶幾上的淨瓶裏甚至養著一支時令粉櫻,隻是大半的家具都顯得很陳舊,看得出來經濟條件不太理想。

江家早年還算有點家產,後來因得罪了人,生意處處受到排擠,最終敗落得幹幹淨淨,如今僅靠著江父倒賣些電子產品支撐著整個家庭。

望著出國前還是滿頭青絲的江母鬢邊的幾根白發,以及江父佝僂的背影,江夜夜的心裏一時酸澀難忍,不想惹得親人傷心,暗自定了定神,才勉強將盈眶的淚珠迫了回去。

江父快手快腳,在廚房裏煮了碗錕鈍端給她:“先吃點熱的暖一暖,就是不太好吃,晚上再讓你媽給你做好吃的。”

江母佯怒地瞪了一眼江父:“你還知道自己手藝差啊?煮這麼點貓食,夜夜怎麼吃得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