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穆湘走到床前。床上的婦人看著雖有些老態,但不難看出她近乎絕色的五官。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穆湘伸手探去,入手一片冰涼而且脈搏全無。這床上的婦人,海玨這孩子的娘親,早就是一具屍體了。一具保養得宜的屍體。

來不及深想,穆湘都不知道如何同海玨來講這個事情。不想海玨自己問道:“姐姐,我娘親的病怎麼了?有辦法嗎?”

“你娘親這樣多久了?”穆湘換了個說法問道,就怕自己說得太直白,刺激到海玨。

“有兩年了,一直治不好。”

人都死了又如何能治。隻是屍體久存不壞,還沒有其他普通人發現異常,這其中的問題也讓人沒辦法不深究。穆湘再次看向床上的女屍,但又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合適的行為引起了屍變。

細細端詳下,穆湘發現女屍的耳朵裏似乎塞著什麼東西。方一掏出,方恪就驚道:“九竅珠!”

“什麼?”連露和穆湘異口同聲的問道。

方恪不便當著海玨的麵多說,隻是指著自己的嘴巴同腮部,讓穆湘再仔細看看。穆湘心領神會,在女屍的脖腮之處連按幾處穴位,竟是讓女屍的嘴巴微微張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裏麵也含著一顆珠丸形狀的東西。

此刻的連露也明白了,她示意英賾上前拉住海玨,讓他們兩個跟正常孩子一般出去玩耍。她道:“你們兩個出去玩吧。人多了容易分心。”

小孩子眼睛黑溜溜濕漉漉的,可憐兮兮的看著連露,似乎不明白一貫溫和好說話的連露為什麼在此刻趕人。海玨待著哭腔低聲懇求道:“我保證,我不會打擾道……”

“走啦。”英賾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依舊配合著連露的安排。

被拉著出去的海玨隻得低聲嗔怪道:“弟弟,外麵真沒有什麼好玩的。”

“九竅珠和隱香丸。”方才穆湘檢查出來的東西,方恪道明了它們的身份,“這是失傳多年的屍體處理手段。可是,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還能怎麼。這分明是表明這海玨和他母親兩個來曆不凡。”穆湘又忍不住嗆了方恪兩句。

倒是連露此刻想得更多:“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是保持屍身不會腐敗麼。”

“僅僅是屍身不腐並不稀奇,許多藥材香料和處理辦法都可以做到。若死者是修士,可能有些功法都會做到這樣的效果。”方恪解釋說,“九竅珠和隱香丸最可貴的是,它們可以製造幻像,根據死者身前的記憶和修為,做出此人並未死亡的幻像。”

如此一來,之前海玨的異常反應就能夠解釋得通了。隻是海玨之母不過是凡人之軀,沒有修為,所以導致九竅珠和隱香丸的幻像隻能作用於凡人之上,並不能迷惑到連露和穆湘他們幾個。

這些問題初步弄清,那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安頓好海玨這孩子。連露他們不知道他沉迷在怎樣的幻像之中,但長期讓他與死人為伍肯定不行。如何把海玨從幻像拉出,如何讓他接受自己母親依舊身去了的事實,如何讓他有個可靠地去處……這些幾乎數不清的問題讓他們三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