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理左衛門便通過這一層關係得到了為鬆平信綱效勞的機會。因此林理左衛門並不是一個正式的家臣,而隻是作為打探紀州賴宣與由井正雪關係的密探而為鬆平信綱所用。
作為密探,如果在被指派的事情上沒有取得任何成果,就無法榮登為正式的家臣。然而紀州公在中途巧妙地疏遠了正雪,這讓林理左衛門相當氣餒。偶爾,其家臣三十郎會探訪由井宅邸,但這畢竟不是作為紀州公的使者,而是以三十郎個人的名義拜訪。
當然,在這件事情上林理左衛門也費盡了心思去調查其真相。但隨著查探的深入,他清楚地認識到,紀州公在想方設法地從由井正雪的事件中脫身。若果真如此,那麼不要說是出人頭地,林理左衛門所做的一切努力將成為徒勞。
在林理左衛門束手無策之時,由井正雪正好指出了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白費周折。然而,密探這個任務是林理左衛門主動提出承擔的,因此,林理左衛門這個人物也是非同一般。
那天晚上,林理左衛門為了避開三十郎,匆匆離開了由井正雪在榎町的新宅。之後便直奔向田代信久的大雜院。田代信久雖屬將軍家臣,卻私下裏到處放債。
“今日聽到了一個非同小可的消息,於是想要借助一下您的力量。您知道那位在禦茶水開道場、並以長矛聞名的丸橋忠彌嗎?您是知道的吧。”
聽到此,田代信久臉色一變,說道:“我是曾被丸橋忠彌狠狠地愚弄過一次,但這事你從哪兒聽說的?”
“個中原因,不便明講,但這是關乎朝廷的重要之事,因此望您海涵。”
“丸橋忠彌這家夥,可是個不可掉以輕心的蠢貨。他第一次來到我這裏時,向我借了二十兩銀子,並說屆時將還我一百兩。”
“什麼?借了二十兩但要還一百兩?這可是整整五倍啊。”
“我也沒有真正希望他能還給我五倍的錢,但至少相信他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因此借了他二十兩。但在那之後,別說是五倍的錢,連一文利息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我也再三催促過他把錢還回來,然而他非但沒有還錢,卻反過來口出狂言來取笑在下。”
“口出狂言……他說了些什麼?”
“他說:‘我要火燒整個江戶,打倒幕府,讓整個天下掌握在我的手中。因此,即便你家財萬貫,最終都會燒盡成灰,還不如將那些錢安心地存放在我這裏。’”
“哦?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正在計劃著叛亂?”
“他所謂的叛亂計劃,即使真正存在也不會得逞的。如此太平盛世之下,即使有五個、十個流浪武士舉旗暴動又能如何呢?有東西町奉行,還有無數其他衙役坐鎮,連傻子都知道這種時候還是安分點好,但這狂人竟然還說什麼他們的領頭人是紀州賴宣大人。這件事情太過荒謬了,因此我就問他:‘那麼,紀州大人是要謀反了嗎?要打倒家光將軍嗎?’這個丸橋忠彌竟然厚顏無知地說:‘軍師就是神樂阪的楠正雪先生,軍師之下就是我忠彌侍大將軍。難道你覺得一百兩這樣的小數目我會還不起嗎?要不然,加起來屆時共還你一百二十兩。等事成之後還你千兩如何呢?武士絕不食言。’哎呀呀,我真是遇到了一個口出狂言的大騙子啊。之後我多次催他還錢,但依然沒有消息。據說最近他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借錢,催他還錢也隻是嘴上答應,沒有任何下文。”
“哦?那個新的債主是何方人士呢?”
“是鄙人的一個好友,叫做奧村權十郎。據說他已和奧村權十郎商量好了舉債的事情,我也隻好忍氣吞聲再等一等了。拜托你了,也幫我管管這件事吧!等我收回那些錢,我也會鼎力相助,去控告那個丸橋忠彌的。”
聽到這裏,林理左衛門心想:這下終於可以在鬆平信綱麵前有所交代了。由井正雪為其總軍師這一消息雖不可信以為真,但丸橋忠彌這個怪人自尊侍大將,四處舉債並做著謀反之夢是個不可爭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