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時代變遷 (2)(2 / 3)

信綱以近乎五體投地般的姿式,俯身向家光深深行了一禮。

“小臣愚鈍,此刻才真正明白大人您的深謀遠慮。”

“表麵看來,禦前比武不過是我家光沉迷武術之舉。可實際上,我的用意卻在於秘密監視諸侯的動向,同時開拓真正的武道,即化幹戈為玉帛的正義之道。你們都明白了吧,忠秋,最主要任務可就交給你了。”

“小臣領命。”

“裁判由柳生但馬守和小野治郎右衛門擔任,允許大名和旗本遺老陪同觀戰。表麵上,還是得把這場比武辦得像是為滿足我家光的武術愛而辦。忠秋可以不用出席。”

“小臣萬事都銘記於心,一定謹慎行事。”

“就這麼定了。這麼一來,我也就能狠下心放棄安宅丸這艘巨大軍艦了。”

家光說這些的時候,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嗬嗬嗬”地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此時,他又想起了那個白發老者柳生宗矩。

“征夷大將軍要成為武士們的棟梁……仔細一想,解決之道還是到處都有的啊。啊哈哈哈哈……”

禦前比武的消息在江戶城傳得沸沸揚揚,隨之產生的各種流言也甚囂塵上。所謂流言,都是混雜著人們各種各樣的好奇心和角度不同的闡釋。所以,流言中把禦前比武的原因歸結於幕府的“鎖國”新政策也就不足為奇了。

然而,流言中性質最惡劣的說法,便是“對大阪夏之役後各藩的去留問題進行再次考察”。這種推測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宮本武藏和他的養子伊織自然成為流言關注的中心。當時,宮本武藏在熊本藩主細川忠利家老,即三萬石的長岡佐渡興長手下任職。

坊間傳說,幕府舉辦比武大會就是為了從細川家搶走宮本武藏。所以,這次禦前比武的目的就是收拾這些如宮本武藏般放蕩不羈的武林高手。

寬永十一年(一六三四),宮本武藏五十二歲,細川家被改封到熊本後,他就去了小倉的小笠原右近太夫忠實手下任職,等到寬永十六年(一六三九),輾轉到熊本長岡家棲身時,他已是五十七歲了。因此,選擇誰作為武藏的對手,也成了眾人談論的中心。

前文中介紹過的樋口家的有關記錄中,堂而皇之地寫著因州藩荒木又右衛門、豐前小倉藩宮本八五郎雲雲,實際上宮本武藏根本就沒有參加這場比武。

還有一種可能,忠秋雖然將宮本武藏列入比武名單,但是被擔任裁判的柳生或小野給去掉了。武藏雖是細川家長岡佐渡的食客,卻不是正式的細川家臣,所以為柳生流所認可的細川忠利也無法將他作為自己的家臣派到比武大會中。

宮本武藏傳記,其實寫得過分誇張了。在一大堆真假難辨的資料中,有一段記述了三代將軍對他的評價。

將軍雖令其(宮本武藏)前往,然其顧及柳生但馬之威,故曰:餘之兵法鄙陋,不敢汙將軍之目,餘願另作畫一幅,獻給將軍。(宮本武藏)遂以山野日出之景畫於屏風之上,呈獻將軍……

這一段話出現在《宮本武藏顯彰會本》,但在江戶存留下來的資料中卻對此事隻字未提。還有,宮本武藏從當時還未開設的吉原花柳街,把遊女的和服當陣羽織外套披著出門等等此類匪夷所思的傳聞都記錄其中,真是一本真假難辨的史料書籍。

但是,家光曾在江戶城的吹上禦苑觀看禦前比武是確有其事,此事引起了家光異常強烈的興趣也是毫無疑問的。

盡管宮本武藏沒有參加,但是,薩摩特有的示現流的東鄉肥前守重利、無住心劍流的針穀夕雲、鑒極流的和田隨心、名古屋的陳元贇等高手悉數出場,表演各自的絕技,令家光讚歎不已。

比武當天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吹上禦苑四周都張起了帷幔,涼風習習。

確切地說,這天是八月十六日。

開始的比賽,如同傳說所述,很可能是老一輩武術大師的“鎧甲比試”。接下來,由陳元贇展示從明朝傳來的武術套路——十手術、少林拳法之類。陳元贇的功夫令家光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