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東州,七國爭雄,邊境之地淪為紛爭之所,也為魔門的興起造就了最佳契機。
血池洞,隸屬於東州數一數二的大魔教——萬魔殿,司職鎮守地底牢獄。
血潭地底牢獄,終日不見陽光,顯得陰冷潮濕。
東北方的角落裏,關押著一頭龐然大物。
它常年一動不動,將龐大的身體蜷縮在黑暗中,如同一座沉默的死火山,沒人知道其爆發會是什麼時候。
咣當——
一聲輕響,巨大的牢門打開一條線,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傳來。
在那串腳步聲中,還夾雜著細碎的叮叮叮聲。
巨獸懶得睜開一下眼皮,牢獄之中,來的無非是送飯的雜役——一群庸庸碌碌的低賤的蠢貨。偶爾心情好的時候,它會挑釁一下他們。
譬如睜開一隻眼,然後就可以看著他們被自己的一個狠戾的眼神嚇得屁滾尿流:這是它被困在牢籠之中少數的樂趣之一。
不是它不願意睜開兩隻眼睛,如果真這麼做,就會聞到一股刺鼻的尿騷味。若嚇破了他們的膽子,沒人來打掃房間,就不好玩了。
它可不喜歡到處散發著惡臭的環境。
今天,它心情不好,冷漠的趴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算這個雜役走運,省了換洗褲子的麻煩。”
叮——叮——
腳步聲和輕微的碰撞聲越來越近,飯菜的香氣也越來越濃。終於,所有的聲音都在牢籠前停止。
叮——叮——
腳步聲雖然停止了,輕微的碰撞聲卻一直響個不停。聲音很低,但連續不斷,好像沙漠旅者的駝鈴,不絕於耳。
讓本就心情不好的巨獸煩躁的從粗大的鼻孔中噴出一股熱氣,驟然睜開雙眼,以最凶狠的眼神望了過去。
咦,怎麼沒有嚇破膽,難道他下半身的孔洞都被堵住了嗎?
巨獸惡趣味的猜測著,這時才認真的打量眼前的小雜役。
那是一個單薄消瘦少年,即使在終日勞作的眾多雜役中,也是最瘦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飛十萬八千裏。
少年穿著灰撲撲不知盥洗過多少遍的雜役服飾,五官沒有丁點出奇的地方。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他左手揉著兩個鐵蛋——那是金屬碰撞聲的來源。
少年鎮定自若的神情讓巨獸大吃一驚,它還是第一次看見能夠從容不迫麵對自己的雜役,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久違的興趣。
也罷,看看這小子的膽量有多大,逼我使用隻有那些收集我的精血的正式弟子才能享受的待遇。
它咧了咧嘴,露出一隻森白的獠牙。血紅色黏液從獠牙縫隙間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如同鮮血的奏鳴。
哼,少年不屑的輕哼,聲音驟然響起,錚錚然如利劍出鞘。
“堂堂神龍後裔,曾經的東海龍太子。九龍奪嫡那會你何等的囂張霸氣,如今龍困淺灘遭蝦戲,竟也學會了野狗齜牙咧嘴。看來這近百年的時光,磨光了你的銳氣。”
巨獸驟然僵住,緊接著,一顆碩大的龍頭從黑暗陰影中伸出,一雙金黃色的巨目閃過絲絲雷電,兩條龍須更是抖得筆直。神色猙獰,令人望而生畏,膽戰心驚。
“你是……什麼人?”一聲龍吟從獠牙縫隙中吐出,百年來沒有開口,它已經無法連貫的口吐人言。
少年站在龍頭的麵前,傲然道:“楊柯,給你喂食的人。”
即使龍頭緊貼著地麵,楊柯也僅僅能夠到達龍頭的龍須上端。然而他站在那裏,放佛三山五嶽,一覽眾山小。
這種錯覺讓巨獸微微一愣。
“差點……被你唬住。”龍頭吐出幾個字,眼皮慢慢的合上,“奇經通二,八脈堵塞,魔氣全無,你就是一個……廢物。”
楊柯的臉色並沒有任何變化,手中的鐵球叮叮的轉著,輕緩的點頭:“沒想到,丹田氣海被封鎖百年,精血放去十之八九,又是一日一頓蝕心散,根基更是破壞殆盡,竟然還有幾分眼力和……龍威。恩,姑且稱之為龍威,不過我感覺更像一隻楞頭蝦。”
他右手輕推,飯菜順著傳送帶滑到龍頭麵前:“看你還有如此龍馬精神,這一頓飯菜特別優待,就算是我獎賞給你的見麵禮。”
“獎賞給我?咻咻,可笑你一個跑腿的雜碎,有何資格獎賞本王。腦殼被門擠了吧……”龍王舌頭一卷,將飯菜整個卷入。
突然咀嚼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再次睜大,放出懾人光芒:“你竟然能夠——”
噓,楊柯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唇邊,“小聲點,看你偌大的年紀,竟然連隔牆有耳都不懂得,真是可笑。”
“哼,本大王大聲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