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給了我們雙手是為了創造,而我們卻用它選擇了毀滅……”邢雲在迷糊中仿佛聽到了這句話。
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眼前一片景象,就好像滴在眼睛上的水露慢慢的蒸發掉,由模糊到清晰……
赫然他愣住了,隻覺得喉中一陣苦澀、幹裂,猛咽了幾口唾沫,“我這是在哪兒?”
一望無際的沙漠,不知是什麼年代遺留下的遠古文明建築,一片一片冒著尖聳立在這片黃沙之中,這遺跡之中四處撐著無數小傘一樣的白色帳篷,帳篷的周圍分布著一堆堆衣衫襤褸、神色疲倦的人,看這些人的樣貌很奇特,高鼻梁,藍眼睛,金頭發,很明顯都不是東方人。更有一群不知煩憂的孩童,留著鼻涕,抓著髒兮兮的麵包在相互追嬉打鬧著。不遠處,還有幾個身著笨重盔甲,腰係鐵劍的衛兵,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好似是在巡邏,一匹白色的戰馬懶洋洋的站在一旁,優雅的甩著尾巴。眼前一切的一切令他的大腦轉不過彎來,這就好像來到了一個黑色的童話世界中。
我還活著嗎?他是這樣問自己的。自己被殺的那一刻現在還曆曆在目,這會兒怎麼會到了這種奇怪的地方,周圍又有這麼一群古怪的人。
不久前,組織派他執行任務,去刺殺一個幫會的頭目,和往常一樣,任務順利的完成了。誰知道返回組織交差的時候,卻在半途被一個同行從背後開了黑槍,沒有致命,那位同行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他,從衣兜裏掏出了嗜殺令,他心裏很明白,隻有在處決叛徒的時候才會出示嗜殺令。是組織要滅他的口,因為行刺幫會頭目的事情鬧的太大了,殺了他就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那位同行很仁慈的又對著他補了致命的一槍,他的意識就漸漸的模糊了……誰知道睜開眼,會身處在這種地方。不像是地獄,但也絕不是天堂。
“哎……”想到這裏,他不禁歎了口氣,憤恨的一咬牙。為組織賣命流血,從沒有一句怨言,組織將他撫養成人,傳授他本事,在他的心裏組織就是他的家。連家都能出賣自己,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可悲的!
“咕……”牙齒墊破了嘴唇,一行腥鹹的液體從嘴角流下,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
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手向後腰一摸,還好,吃飯的家夥還在。
他想尋人問一問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但卻聽幾個人在圍在一起“嘰裏呱啦”的討論著什麼,他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些人說的並不是英語,卻聽不出來是哪個國家的語言。
“呼……”他長呼了口氣,又重新靠回了原來的位置,很明顯,周圍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驚奇,好似他理所當然的原本屬於這裏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看著茫茫大漠,他的眸中充滿了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不知什麼時候,人們都鑽進了帳篷中,那些孩童也都鬧累了,回到了大人們的身旁,隻有那些衛兵依舊不知疲倦的度來度去。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明明已經死了,怎麼會在這裏?心中有太多的疑團,有幾次他抱著僥幸的心裏去試圖與那些難民交談,卻從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很顯然語言始終無法溝通。
不知不覺,烈陽當頭,沙漠頂空的太陽就好似火爐一樣毒辣無情,不消片刻,邢雲隻覺得自己的皮膚就要烤焦,屁股底下的黃沙就死鐵板燒一樣的燙,因為悶熱而流出來的汗水,剛一滲出毛孔就被蒸發掉,嗓子已經開始冒煙了。於是他隻能硬著頭皮鑽進帳篷中避暑,狹窄的帳篷裏擠著四個人,兩個婦女,一個孩童,還有一個老人。
邢雲探頭進了帳篷,用一個澀澀的笑容向他們以表招呼,但那四個人卻沒有精神去理會這個陌生人,一個婦女臥在一旁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另一個婦女盤坐著腿,埋著頭,懷裏抱著一個看起來三、四歲大的孩童,那孩童貪婪的吸食著她的乳汁,而那個幹瘦的猶如一具骷髏的老人則蹲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啃著一根發黑的骨頭,那東西分明是給狗吃的。
這裏綿延這一種氣息,死亡的氣息,好似這裏的人隨時都會死去一樣……
單薄的帳篷在烈日之下猶如虛設,邢雲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快要模糊,周圍的空氣傳來陣陣屍腐的惡臭味,空空的胃裏一陣翻騰,他都快要惡心的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