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被大雪覆蓋的土地,熟悉的田野與村莊,萬般寂靜與沉哀的氣息籠罩在這快土地,他是一個人在雪地裏背上那沉重的擔子一步步的行走著,背上的捆綁的柴枝壓彎了他的身體,腳印深深的印在了白雪中,他感覺不到累與疲憊,一步步那麼艱難的走著;雪花飄在了他蒼老的麵孔上,寒冷侵蝕了他的身體,他的身子在發抖卻又挺直了腰杆,噗咚,他摔倒在了地上,全身倒埋在了雪地中;站在後麵望著這一幕許久的孩子,跑了過去,他想扶起這個摔倒在地的人,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
“爹...”他在叫喊與拉扯,使勁了力氣抱起這蒼老的人。
“溱兒...放開手,我自己能起來...”葉溱聽到了這句話,他放開了自己的手,那摔倒的人哎呀哎呀的叫著,然後爬起了身子,身上早被覆蓋了一層白雪。
“爹..”
“溱兒...不用來扶我的,壓垮我的不是我背後的幹柴,是我不會竭盡的思念;絆倒我的也不是雪地裏的石頭,是我自己的執著。...你想扶起我是永遠無法扶起來的;看吧,這天又在下雪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已經很老了,每時每刻都在感慨,都在歎息自己這一輩子的苦楚;我覺得我自己很遺憾,小溱,你覺得自己遺憾過嗎...”
他們在大雪紛飛的雪地中走著,那是沒有方向的路。
“爹...我不知道...”
“人的一生十有八九是不如人意的,這是必須要經曆與品味的過程,小溱...我在雪地裏行走了很久很久,我已經不記得究竟走了多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走下去,我也不想知道這個答案,我的腳步不想停下來,我總想一直走下去,走到大雪停下,我再也踏不出足跡的時候,會走多久呢?我這樣問過自己,誰知道呢...小溱...前方的路,你知道嗎?”
“爹..我不知道...”
“我走呀走,我好像在路上見過一個孩子,他在哭,在叫喊,他就在雪地裏麵不停地哭啊叫啊;我卻抱不起他,我也沒辦法給他指明方向,他害怕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一邊想一邊不停地哄著這個孩子,終於,他不哭了,但是我卻想哭....”
“爹...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哭...”葉溱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他又開始哽咽,在這所謂的夢中。
“這雪越下越大了....回去吧,孩子...我還要繼續走呢...”
那是一瞬間的聲音,一聲打破所有東西的破裂聲,所有的夢境所有的景象,下著的雪小小的山頭全都消失不見;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黑暗,那裏沒有光,沒有任何的聲音,他的哽咽與哭聲沒人能夠聽到,包括他自己,他此刻是孤獨的,也是脆弱不堪的;然後有了聲音,來自夢境外的聲音,這聲音一聲聲的傳來,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他被這些聲音喚醒了。
睜開自己的雙眼,抹去了臉上交錯的淚痕,身體的疲憊與酸痛都在這一刻湧上,自己腿上的傷口都被包紮著,衣服還是破破爛爛的那一套;他環繞四周,這是一個寬大的石室,他躺在這堅硬的石床上,周圍是開鑿後的模樣,牆壁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珠子,這珠子葉溱是認識的,一處光滑的牆壁上有五彩七色的畫,線條清晰可見,那些畫兒也是認識的;這一刻,他像是受了刺激的瘋子一樣,搖搖晃晃的爬下床,竟拚了命的去抓弄著那些畫兒,嘴裏麵還支支吾吾的叫喊著“玲玲...惡鬼....這是夢!!這一定是夢...”他的雙手已經有了鮮血,無論石壁上的畫他怎麼抓,依然是那不變的顏色。
“喂...你在幹什麼呀?”站在石室門口望著這一幕看了很久的靈兒,看見這個人的手上有了血,立刻出聲詢問,算是製止這種行為。他轉過了身子,隻是一刹那,那個熟悉的麵孔竟然在他眼前這個張臉交錯在一起,他顫抖了,他的身子在顫抖,他抑製不住噴湧而出的淚水,他向著那個門口的女孩走去,他嘶啞的喉嚨頓時低低叫喊著:“玲玲...玲玲...”
“靈靈?...你怎麼知道我...”還沒說出口的話,卻被這突如其來動作嚇得把話深深的咽了下去,葉溱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身子,眼淚打濕了她身上的衣物,他沒有說話,隻是哭,隻是用那哽咽的聲音叫喊這個名字;靈兒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包括自己的姑姑,盡管接觸也隻是平日的嘻戲。
“滾開!!...”一聲巨大的咆哮從靈兒身後傳來,那是狴犴的吼叫,它的身影立刻掠進了石室立刻衝到了靈兒身邊,一爪子拍在了葉溱身上,把死抱著靈兒的葉溱拍飛了出去,葉溱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上,虛弱與疼痛讓他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臉色十分的蒼白與憔悴,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靈兒立馬從恍然中醒悟,看了看護在自己身前的狴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才知道剛剛那一刻發生了什麼事情;狴犴此刻正死死的盯著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剛想詢問後麵的小姑奶奶有事無事,一個巴掌就拍了過來,靈兒的巴掌拍在狴犴的頭上;雖然這巴掌根本不算痛,也沒有任何的傷害,但是狴犴心裏是多麼的酸苦啊....“小貓貓!誰叫你拍飛這個人的?”靈兒指著狴犴的鼻子氣呼呼的問,一雙藍色的眼睛都有了絲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