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琤善被她的樣子嚇得不輕,這個女人深夜不睡覺穿著白色的絲質褻衣坐在銅鏡前麵,房中燈火那麼昏暗,她倒不怕了,自己一說話就嚇成那樣,假的吧?這個樣子……難道是在……引誘……他麼?
“為什麼你睡在正房而我要睡在棲雪閣!”疑惑地嘟囔,看著這燈光下泛著柔光的美人,琤善的聲音忽然間啞了很多,眼眸也較平時多了些許幽深。
夕羅感到些壓抑,他離她太近了,讓她平白覺得有些緊張,厭惡地揮開心中因他的到來隱約升起的那一縷歡喜,稍稍退離開些,夕羅再一次覆上淡漠的麵色,“你以前很喜歡棲雪閣。”住在棲雪閣的確對琤善不太好,雖然幾率微乎其微,但是韓旭說過,有關他已經忘掉的事越少提及越好。棲雪閣裏有太多他和慕容嫣的記憶,本來應該及時讓琤善換個地方住的,但不知為什麼夕羅心裏卻不想讓琤善搬離棲雪閣。忘記你最愛的人,我好想有些享受這種絕望的痛意了。看著琤善深邃的眼睛,夕羅嘴角上揚,眼睛坦蕩地直視著他的。
忽然間感覺夕羅眼裏透出的防備和戾氣,琤善皺眉,這種感覺很不喜歡。“你這是在吃醋怨恨?”琤善伸手捏住夕羅的下巴,一掃先前的旖旎曖昧。
這才是她熟悉的琤善的樣子,夕羅安心了些,微笑著對琤善說話,“沒有。雖然貝勒爺恢複的很好,但也需要多多注意休息。明日可能會有同僚等來探望吧,朝堂之人,總是還需貝勒爺自己應付些才好的。”
“我看不透你,你真的是愛我的麼?或者我愛你曾經。”琤善鬆開鉗製夕羅的手,眼睛定定鎖住夕羅,神色帶著疑惑和悲傷。她笑得時候很悲傷,但卻比先前的防備和渾身散放著黑暗氣息時候的樣子感覺對自己更加疏離。
夕羅一愣,似乎被琤善這句話問到了,有些訝然,可是隨後就明白過來,他忘記了很多事,也許在他心中自己的福晉理應是自己最愛的人吧。“你不愛我!”夕羅笑著將這句話說出。果不其然,看見琤善眼裏漸漸升起的冷意,夕羅沉下臉麵接著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記得些什麼,但是我隻知道,你不愛我,不然你不會愛上別人。”自己都在說些什麼,差一點就要闖禍了,麵前的人是琤善,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夕羅心底突然升出一股寒氣。
“我為什麼娶你,我愛的人又是誰,為什麼我會忘記那些事?”一連串的問題隨著夕羅的辯解覆上琤善的心頭,腦海裏有空白,還有些虛假的記憶,這種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琤善上前一步更加靠近夕羅,冷冽的氣勢壓迫這麵前這個嬌弱倔強的女人。
夕羅有些心慌,本來因為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引起琤善的疑心而心有不安,再聽到他這連連砸來的刁鑽問題更是措手不及了,沒想到琤善竟然這麼快便抓住把柄,冷汗立時布滿夕羅的額頭打濕了額間的碎發,吞吞吐吐的時真時假的編謊,“是我求皇上指婚的,你嫌我擅自做主求婚,於是就愛上了一個叫慕容嫣的侍女,因為被她想要殺你,所以……你就中了奇毒,等到韓大夫將你救活時,你就這樣失憶了……”
琤善不怒反笑,用手抬起夕羅的下巴,目光帶著絲絲戲謔玩味,“看不出來,原來是你喜歡上我。”自己府中根本沒有什麼慕容嫣的侍女,至於中毒,身體這個反應想來不假,想要殺自己的人有多少他自己也知道。愛上過一個會殺自己的人麼?
揮開琤善的手,夕羅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琤善,心中卻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太多抵觸,相反是有很強烈的不安籠罩著她,舉起微微顫抖的手將捋了一下遮住臉的發絲,抬起頭,沉聲說,“你可不可以不要想太多,因為想的太多對你不好,你的命好不容易才救回來。”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夕羅隻好這麼說。
琤善收起思緒,俯首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滿臉冷汗有些緊張不安的女子,不知為何琤善心中竟升起一絲不舍,她眼裏此刻的流露的是完全不假掩飾的……悲傷吧。“好!但是你不要騙我。”琤善答應她,卻又提了一個要求。
夕羅此時終於有些放鬆開來了,“我從未騙過你。”
見她放鬆了些,琤善主動退開幾步,她現在這個的樣子確實有些狼狽,打消自己在晚膳時所作的打算,琤善笑了笑,“那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