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我的影響
小時候,我有兩個人生理想,我願意把自己的一生投注在這兩件事上。第一件事是從政,做一個成功的政治家;第二件事是做學問,我想通過自己勤勉的學習拿到博士學位,之後當一名大學教授。
如今,我正式取得博士學位,又相繼收到好幾所大學的授課邀請,有的大學想授予我正式教授職位,還有的大學邀請我出任校長,但被我統統推辭掉了。因為我認為,這些殊榮應該屬於那些終生走在學術道路的教育工作者。
不謙虛地說,我認為自己頗有教書育人的潛質。從小人們就說我有一種把自己的思想和知識簡明扼要地傳達給人的能力,長大後人們也經常說,和我談話,很容易把握住事情的本末輕重。其實我也發現,自己天性裏具備一種嚴密的邏輯能力。
我有一個習慣,遇到自己把握不夠準確的東西,從不輕易跳過,而是一直糾纏下去,直到完完全全弄清楚為止。另外,對方不能明白曉暢地理解我的意思時,我一定會努力找到一個最合適的表達方式,盡一切努力讓溝通暢通無阻。
從這一性格來看,如果當初不是走上政治之路,我恐怕會是一名不錯的教育工作者。而在某種意義上,政治也是一種教化。
無論如何,我沒有走進自己一直心儀並有幾分天分的教育界,卻選擇了更波瀾壯闊的政治人生,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
我還是個鼻涕蟲的時侯就開始關心政治了。當時還是日帝時期,父親是村長,所以家中會免費配送報紙。八九歲時,我已經是一個讀報小行家了。我看報紙,一定會留心讀第一版,因為第一版是時政版,每次讀到時政報道,我都特別開心。
上學之後,我經常針對一些政治事件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還喜歡自己進行解讀,經常有人說“金大中日後會成為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呢”。
我走上政治之路,曾受到父母很大影響,特別是母親,我從她那裏繼承了很多東西,她是一位稟性堅強、膽識過人的女性,器量和見識堪稱女中豪傑。
母親是非分明,對於錯事態度非常決絕。大約在我五歲時,一次一個貨郎擔著麥芽糖與各種雜貨來到村子裏,他喝得醉醺醺的,倒在路邊呼呼大睡。大一點兒的孩子們偷了他許多貨,給了我一個煙袋鍋。我高高興興地拿回家,想送給父親。母親知道了這回事,狠狠揍了我一頓。最後,母親用手拖著我,硬是把煙袋鍋還了回去。
母親還善於管理家業,在母親的料理下,我家曾在荷衣島“富甲一方”。而母親最熱心的則是子女的教育。為了讓我受到更好的教育,她甚至變賣了頗具規模的家業,把家搬到無親無故的木浦。如果說我從父親那裏熏染到的是一種藝術感覺,從母親那裏則學到的則是用邏輯對事物進行推理並進行驗證的能力,這其實是一種政治眼光。
二十幾歲棄商從政
開始認真考慮終生從政,是在進入木浦商業學校之後。入學時,我以第一名的成績把所有日本學生甩在後麵,而且在前三個學年一直做班長,同學老師一直認為我不僅學習優秀,而且有著統帥全年級的領導力。
三年級時,我正在監督打掃衛生,有個日本學生無端挑釁,你推我搡之中,我與他打了起來。這次鬥毆後來發展成朝鮮學生與日本學生的群架。事後我被撤銷班長職務,優等生的獎評再也與我無緣,而不管我學習多麼努力,卻再也得不到高分。
最近,日本的NHK電台為錄製我的記錄片,翻看了當年木浦商校的學生檔案,我的檔案上赫然寫著“批判性強,必須警惕”。那時,從日帝統治的立場來看,給予這種評價的人是“不順分子”。
此外,當時學校每個月舉辦一次關於時局的演講,由日本現役教官主持,那時我讀二年級,我的提問常常讓教官手足無措。一位日本教師認真聽了我的言辭後,帶些誇張地說“十分雄辯,猶如聽了一場著名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