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誒,我什麼意思也沒有!”柳飛岩立即撇清關係:“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唉,不知道仙族之眼是不是也解除封印了呢?”雲之曦走到柳飛岩旁邊,也靠著桃樹,仰望藍天。
忽然意識到,天地或是日月,和自己都沒有關聯了。所謂的妖族白羽,不過是欺騙了所有人的幻象,不仙、不妖、不人,盤古與自己再無任何瓜葛。停駐在自己身上的永恒的時間,不來自上古神族,也不由妖族先祖盤古。與光明伴生的是黑暗,而自己就來自被唾棄、被人人得而誅之的黑暗。
有時候,感覺觸碰不到自己的靈魂。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柳飛岩壓低了音量,更近乎自言自語。
桃花花瓣四散飄落,有多少凋零,就有多少含苞待放。
兩人沉默良久。
不知道柳嬌嬌若能預見今日的情狀——後人與魔之眼並肩靠在桃樹下共賞落英繽紛、春光無限,那麼,千年前她還會耗盡畢生的力氣封印妖族之眼嗎?這究竟是對千年前的那些頂級修行者最大的嘲諷還是慰藉?
“其實……”柳飛岩看見鳥兒從他們頭頂飛過:“……我之所以不封印你,一方麵因為我修為還不夠,另一方麵,我覺得你已經失去了對於魔王的所有記憶,其實和我或者三族的修行者並沒有多大差異。也許我們之間並沒有關於‘正’或‘邪’的差異,就算你是魔之眼,你也同樣是雲之曦,是小雲關心的妹妹。所以,最後我還是決定,在你變得糟糕之前,就讓你保持現狀,繼續做你的修行者,繼續做你的雲之曦,繼續現在的生活,等到……”
柳飛岩轉過頭看白羽,她早已不知不覺靠著桃樹睡著了。
銀色長發垂落到腰間,沾染了飄落的花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雲之曦長得不算傾國傾城,卻也幹淨利落,就是有時候會讓人覺得蒼白而瘦弱,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下。認識她的時間不算長,一直覺得這個女孩子仿佛天生不會考慮太複雜的問題,做事也不計後果,總是冒冒失失的。這樣的修行者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好在她是不死之身,不是仙族或妖族那種長生不老,而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但願曆史不要重演,但願現在的雲之曦永遠都不要變成真正的魔之眼,永遠像現在這樣,簡簡單單的女孩子,最好。
柳飛岩走過去,雙手抱起雲之曦,消瘦柔軟的身軀,不費吹灰之力。他小心地把她送回房間,蓋上鋪蓋,然後輕輕合上門離開。
三個魔之眼,守住了妖族之眼,對人族之眼和仙族之眼無計可施。當務之急是查出人族之眼的下落,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柳飛岩心中還有兩個最大的疑問,其一是當日蕭蕊為何要千方百計地在雲之曦麵前揭穿自己,雖然有些女人慣於興風作浪、挑撥離間,但她堂堂盟主夫人何必要不顧顏麵做這樣的事情,揭穿自己對她有什麼好處?加上剛才雲之曦所說人族之眼長相的事情,恐怕蕭蕊與魔之眼的事多少也會有點關聯。
其二是柳飛岩一直好奇的事情,上次與鬼域眾人一同去裏社執行烽煙四起任務,期間雲之曦究竟是如何瞬間從裏社返回高老莊的?她並沒有任何飛行坐騎,即使有飛行坐騎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這和她魔之眼的能力有關?
柳飛岩在庭院中坐下,始終沒辦法把所有線索和疑點用一個合理的推斷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