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腦袋微微動了下,似乎朝那棵樹上層層疊疊盤牢的青蛇們撇了一眼,然後我發誓這不是錯覺,我看見這條大蛇的紅色眼睛危險的眯了一下!
太可怕了,蛇會眯眼睛,還會發出不善光芒。
那根本就是有智力的表現嘛!
我恐懼的向後退了兩步,而這兩步的後退,讓那條還在打量我的蛇迅速做出了反應,它張開血盆大口,徑自朝著我的腦袋咬了過來。
而我的反應也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快。
或許沒人會想到我會突然上前吧,連這條看著極聰明的蛇都沒想到,而偏偏,對著它大張著的大嘴,我卻是貓下腰,飛快的朝前衝了上去,堪堪與那張大嘴錯過,身子撞到了蛇身上,蛇疾電般轉頭,尾巴啪的一甩抽到了我身上,並將我卷了起來。
我卻是毫不猶豫的,一手捏住了它頸部,蛇身一下子絞緊,我悶哼一聲,卻是下了死力氣用力的掐,絕不能讓它的嘴巴碰到我,絕不能讓它轉過頭來。
“嘶嘶——”
蛇王憤怒的扭動著身子,死命想要掙脫我的鉗製。
手底下的觸感很黏滑,一不小心就可能將手鬆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危機時刻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我在捏著它脖子的同時,反而張大嘴咬了它一口。
這輩子我沒想過自己會去咬一條蛇,做夢都沒想過。
鐵鏽般的鹹澀腥味瞬間湧了滿口,我腦子一個激靈,感到蛇王所有的動作似乎都停頓了,一切都停了下來,隻有我死死的勾著它的脖頸,掛在它胳膊般細小的身上。
忽然,蛇王如狂風暴雨般的甩動起來,我被它的尾巴卷著動彈不得,隻感覺耳邊風聲呼呼,身子不停的撞在堅硬的東西,撞到我幾乎內髒都要飛出來了,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蛇王似乎已經放棄了甩掉我的打算,隻是不停的扯著我向地麵樹杆甚至石頭上撞去,我的手已經越來越鬆,而蛇王的狂暴在經過瘋狂的發泄後,似乎也產生了脫力的現象,就在我幾乎要鬆開手的時候,一支銀色的箭穿過我抓著蛇身的手,釘在了蛇身上。
蛇再一次發狂的鬧騰了起來,我卻是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吸著冷氣,隨著它的動作被四處甩動,我的手上插著那支長箭和蛇身被釘在一起。而沒等我準備好,又是一支長箭穿著我的手射了過來,然後是第三支,第四支……
我終於明白,青蛇在一片綠色中並不顯眼,那個射箭的人一定是躲在遠處以我的手為靶子進行射擊的。
卷著我的蛇漸漸癱軟下來,卷著我的尾巴也鬆了下來,我跌坐到地上,卻並不訝異,從我手上擴散開來的黑色血液就可以看出端倪,隻是我對自己竟然還沒昏過去感到訝異。
我咬著牙將那些插在手上的箭一支一支拔出去,每次拔都要鮮紅的血液混著黑血飆出,這真是個要人命的活,你拿刀在你身上剜幾勺肉就知道我的感受了,隻是從小傷到大,加上進來前兩次靈魂撕裂和修複,我的痛覺耐受力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更何況再讓毒擴散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分鍾好活了……
忽然,一股淩厲的殺氣讓我小心翼翼的動作頓了一頓,緊接著,我猛的將手中的剩下的箭一起拔了出來,整個人貼著地用力一滾,一支箭擦過我的臉蛋釘到地上。
而隨之而來的強大的壓迫感逼得我抬頭,我看到麵前多了個帶鬥笠的男子,陰沉沉的眼睛掃了眼旁邊癱軟的蛇王,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冷笑,“第三個……”說著,拿起手裏一支粗糙趕製的弓對準了我的腦袋。
我死死盯著他的動作,腦中閃過千百個反抗的念頭,最好的一個就是,詛咒他,讓他倒黴!
隻是,現在的我即使頭腦清醒,精神卻處於枯竭狀態,你能從幹抹布裏擠出水麼?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在劫難逃的時候,一聲響徹山嶺的虎嘯讓男子渾身一凜,整個人忽然拔地而起,跳到一棵樹上,幾個起落後就消失不見了。
而我在鬆口氣的同時,眼前一黑,幾乎昏過去,隻是左手那鑽心的疼痛逼迫著我不得不清醒,我籲了口氣,用沒受傷的右手撐著地慢慢爬起來。
感謝靈魂修複時的地獄式訓練吧!
在身邊沒人的情況下昏迷在這種地方有多危險,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了。
全身都火燒火燎的痛著,我咬牙站起來,用手扶住一旁的大樹拚命喘氣,想到自己冒死跑到這裏來的最主要目的……解藥啊……
你說暮華同學你要麼別中毒,中了毒咋不死透點呢?我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自己身上的毒還不知道有沒有的解呢?
為了你我還不得不回蛇窩碰運氣,萬一這是條母蛇王,還有條公的在那等我咋辦?你知道我的運氣向來有點那個的……嗚嗚……為什麼那個時候中毒昏迷的人不是我呢?
一邊碎碎念一邊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佝僂著朝那個蛇窩蹣跚挪去,如果再加根拐杖和天空的一抹斜陽,那畫麵就完美了。
這樣臆想著,腳上突然被不知名的物體一絆,我整個人成大字型朝地上一撲,手抓到某個軟軟綿綿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