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毛早早起了床,飯也沒吃就飛出了家門。它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於昨晚直到半夜才入睡,還做了一個神奇的夢。夢裏它看見一隻很奇怪的鳥在巨大的梧桐樹上翩翩起舞,那隻鳥身上披著五顏六色的羽毛,頭上頂著火紅的雞冠,樣子看起來神氣極了!難道它就是傳說中的神鳥鳳凰?三毛想飛到它跟前去問個明白,可眼見隻差一步之遙時,怪鳥卻突然展開羽翼飛上了九天雲霄。一個讓三毛隻能望洋興歎,永遠難以企及的高度。盡管三毛盡全力追了,可還是被甩得很遠很遠。
轉眼間,神奇的怪鳥消失不見。又一轉眼,三毛感覺到渾身乏力,兩隻弱小的翅膀竟然不聽使喚,停止了運作。小麻雀三毛很快墜了下去,從萬丈高空猛墜至萬丈深淵。
隨著一聲驚聲的尖叫,三毛從夢中醒來,依稀還記得那隻鳥的模樣。今天,它一定要找媚娘求證一下夢中的怪鳥與傳說中的鳳凰是否相符?這仿佛已經成為了它生活的主題,為此,它忘記了覓食,忘記了築巢,更忘記了自己隻是一隻平凡的小麻雀。
隻可惜,三毛的運氣似乎是差了些。它找遍了皇宮的每一座殿宇,甚至每一座殿宇的每一個犄角旮旯,包括禦花園的草叢和樹洞,但都沒有找到媚娘的影子。怎麼會這樣?媚娘究竟去哪兒了?
三毛踮著腳尖站在太子東宮的屋頂上四下張望。
在這時,它看見兩個男人站在東宮的內院正在說話。其中一個,它依稀記得那是他的老房東太子爺李治。另外一個也並不陌生,他是那個皇上陛下的貼身太監,總是老奴老奴的稱呼自己,老皇帝喚他作王德。太子李治似乎很生氣,使手狠狠地揪著王德的衣領,說:“告訴我,媚娘在哪兒?你們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王德微欠著身子,低聲下氣的說:“太子爺息怒,老奴不知,老奴真的不知啊!”
李治“哼”的冷笑一聲,虎目圓睜地瞪著王德說:“笑話,這宮內的大事小情,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哪一個能逃得過你的耳目。休要再誆我,說,快說,你們究竟把她怎麼樣了?”
王德彎低著身子,順勢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的語氣說:“太子爺,老奴求您了,別再逼老奴了,實話跟您說吧,就是真知道武媚娘的去處,老奴也不敢跟您說呀,皇上的脾氣您比我了解,說了隻怕是要掉腦袋的!”
太子李治聞聽此言不由退後一步,二步開外突然拔出腰懸寶劍,但隻見寒光一閃之間,王德頭頂的帽子瞬間一分為二,輕輕掉落在了地上。而後,李治劍指王德,冷冷的說:“你真以為他殺得你,本宮就殺不得嗎?告訴你,本宮殺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
王德頭上冷汗直冒,但是心裏有數,他知道太子絕不會殺他,所以垂頭一拜,故意說:“橫豎都是一死,但求太子爺能給個痛快,能死在您的劍下老奴死得其所,死而無憾。”
李治是個外剛內柔的人,聽了這話他絕望的丟掉了手中的寶劍,仰麵朝天、淚流不止,看著天上的雲彩,張開雙臂似乎是要擁抱什麼東西,可突然又失去什麼似的半跪在了青磚之上,泣不成聲地說:“媚娘,你究竟在哪裏?”
王德原本想趁這個機會溜走,可看到太子傷心欲絕的樣子,他竟是也憐憫起來,上前去攙起太子,邊扶邊說:“太子其實不必如此,有緣自會相見。”
李治搖搖頭說:“不會了,父皇做事向來絕情,他是絕不會再讓我見到媚娘了。”
王德隨即又安慰說:“即便是這樣也不打緊,太子注定是要繼承大統的人,到時候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要什麼姿色的不是手到擒來,何必單戀一個武媚娘呢?”
聽了這話,李治頓時怒上心頭,手臂猛的向上一撩,甩開了王德的雙手,指著他罵說:“你這個閹人懂個什麼?你也配提男女之情,滾,給本宮滾!”
王德羞臊的急忙轉過身去想要離開,可臨走他卻又遲疑了一下,頓了頓,低沉著嗓子說:“太子爺,長孫皇後的忌辰快要到了,有空去感業寺為她老人家燒上幾柱香。看見你,她一定會很高興。”
“感業寺?”李治先是如個丈二和尚,然後又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說……。”他沒敢往下說,他知道言盡於此,王德已經是罪犯欺君,再追問下去恐怕是自討沒趣。
“順便提一句,老奴是人到三十方才入的宮,年輕時也曾經轟轟烈烈的愛過。”話完,王德黯然的離開了。李治望著他的背影,似有那麼一絲的歉意。
但很快,他轉過身來,高喊了一聲:“小順子,備馬!”
一個小太監立即從後院牽出了一匹高頭駿馬,遞過韁繩,李治一踩腳蹬,隨即揚鞭快馬而去。三毛見此,緊緊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