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勸告(1 / 2)

“怎麼現在不凶人了?”王舸懶洋洋地倚著椅子的靠背,“剛剛不還在路上凶了人家一路嗎?”

覃杉瞪視著王舸,又不耐煩地瞥了眼瑟縮的Omega。女人都是善變的,女孩兒也不例外,就算她是個Alpha。短短十分鍾內陰晴雨雪在她臉上上演了個遍,古靈精怪就像不懂任何情緒的遮掩。若不是現在還有一個未婚媽媽的事情擺在麵前,程戍怕是要笑出聲了,就連身體上後遺症帶來隱約的不適感都察覺不到了。

與帶著些許愉快的程戍不同,覃杉幾乎是沮喪和懊惱的——要知道這在之前是被認為不可能出現在她生命中的情緒。覃杉從小就帶著一種優越感,它並非來自顯著的家世,也絕不是因為她那位聲名顯赫的母親,僅僅隻是她自身有這個資本罷了。她能夠麵對自母親那裏沿襲來的諸多政壇敵人不動聲色地威脅而鎮定自若,現在卻因為青年的一個眼神慌亂開了。這感覺讓她多了幾分惱怒,對自己的。

覃杉不自覺地抬起了下巴,語氣生硬地道:“你信他還是信我?”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誰都知道她問的是何人。看似高傲地無視了所有人,實則覃杉的眼神放空盯著窗外,耳朵悄悄豎起來不漏過屋內的任何聲音。

“我想聽聽她的看法,畢竟她是孩子的母親,不是嗎?”

終於……覃杉扭過頭去,喉頭莫名哽咽,眼眶有些發熱,她隻覺得今天的自己嬌氣得像是變了個人,哪還有什麼Alpha的樣子。管他呢,反正也不過隻是個陌生人,之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他們都未曾謀麵,彼此的第一次正式見麵還是昨天。憑什麼要求一個陌生人不顧一切對你深信不疑呢?

忽而她感到一隻溫暖的手掌搭在自己頭上,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順帶著把她帶入對方懷中。Omega甜蜜膩人的味道隨著日期降至越發凸顯,可更加吸引覃杉的卻是對方身上衣物清洗後的柔和的芬香。她蹭了蹭臉頰邊柔軟的毛衣,讓這極易吸水的衣服把她眼角將出的濕意抹去。覃杉抬頭,看見程戍和煦的笑容。

“總歸是她自己的事情。”

覃杉怔怔地點了頭,就像是渾身炸了毛的小貓被主人拿黃花魚安撫了一樣,“喵嗚喵嗚”哼唧幾聲,轉身就忘了之前是在為什麼生的氣。

程戍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覃杉,兩人之前的氣氛安詳得不似在間醫院裏——讓人更容易覺得他們應是在斜陽漸下的午後院子門口的大槐樹下,浮動著暮春的花草間雜的香氣裏,乘著樹底的涼蔭迎著潑金的陽光,就這樣慢慢睡去。

用王舸的話來說,那就是“程戍我看你身上皮卡皮卡閃爍的母性光輝快要把我閃瞎了!”

被打擾了的覃杉不悅地抬頭,若不是王舸看起來和程戍蠻熟的樣子,就憑今天他幾次膈應自己,覃杉就不會讓他接下來的幾天好過。她的睫羽上下扇動,清冷的目光投向蜷縮在一旁的Omega女孩,總算是拿正眼看她,“你想怎麼樣。”

被所有人同時注目,女孩打了個激靈,脖頸開始發僵,“我……”

“等下,”醫者仁心作祟,醫生忍不住在年輕的Omega媽媽說出選擇之前開口,“你現在還是一個沒有被標記的Omega,生下孩子後可能會是你的一個拖累,並且等到嬰兒三個月以後,你那還剩下一半的未標記的Omega腺體會對嬰兒造成一定刺激,為此你需要切除它。然後,你和一個Beta的區別就所剩無幾,自小享受到大的權益保護也會隨之消失——就算這樣,你也要生下你的寶寶麼?”

女孩淚盈於睫前,含淚的眼睛幾乎能讓任何看到的人心軟,可惜這其中不包括覃杉。她從被覃杉知道這件事開始就惴惴不安,會給她做主的人現在也無法給予她任何幫助了,這讓她更加惶恐。現在突如其來的機會就像是上天的恩賜,為了尚未出世的寶寶,她也不願輕易放棄。

“我,”年輕的媽媽飛快抬頭看了一眼臉色不愉的覃杉,深深吸了口氣,“我想留下寶寶,我想要這個孩子。”

看到覃杉蘊含怒氣的雙眼,這位媽媽用力雙手環抱自己,仿佛把胳膊握得生疼之後方能從中汲取點力量與勇氣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可是,”她把下唇咬得發白,“可是覃姨不也是自己照顧孩子,把你帶大的麼?”

說完,她就死死低下頭,不去看覃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知道這句話必然會戳到覃杉身上的痛點,但她找不到更加能夠說服覃杉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