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男子顫抖的手緊拽著顏傾雨的手臂,卻側著頭不敢看她。
“這位公子好眼力啊,一眼就看中了我們的頭牌姑娘。”老鴇笑著走了進來,她一襲黑紫色長裙,像一抹詭異的風:“隻是不巧的很,綺煙今夜客滿了呢,公子明日再來吧,如何?”溢滿馨香的手絹拂過男子的臉,他劍眉微皺,在老鴇妖冶的眼神中退了兩步,手卻不肯放開。
老鴇伸手握住顏傾雨的手腕,手上的玉鐲宛若寒冰,男子和顏傾雨的手不覺一縮,隻這一瞬的錯愕,老鴇已拉著顏傾雨走了:“快走吧,齊爺催了好幾次,別讓他等急了。公子若真心喜歡綺煙,明日再來就是,也不急於這一時。”老鴇陰寒的目光瞟了男子一眼,飄然離去。
老鴇帶著顏傾雨穿過幾道僻靜的長廊,來到一座幽深的院落,院內連一星火光也沒有,漆黑一片,和遠處燈火通明的望君樓成了鮮明的對比。顏傾雨的手微微發顫,老鴇柔滑的手掌緊了一緊,語氣卻夾帶著輕蔑:“有什麼可怕的,黑暗不好嗎?燈亮就得開始接客了。”
“方才、定是在做夢吧。”顏傾雨仍有些恍惚,兀自低語。
“嗯,隻要你願意,可以把這裏的一切都當做是夢。”老鴇側過頭,有些嘲弄的看著顏傾雨:“不過,我看你自欺欺人的本事、還不夠高。”一縷哀傷之氣掠過她冰水般的瞳,閃爍著破碎的光,仿佛說的是她自己。
老鴇猛地轉過身去,她受不了顏傾雨憂傷而同情的眼神,但握著她的手卻更緊了,另一隻手有些顫抖的推開門,厚重的門板發出蒼老的聲音,屋內依舊是一片漆黑,隻在一角閃動著一星藍陰陰的火光、、是將要熄滅的油燈……這實在讓人有些費解,繁華的望君樓,竟然會有如此淒涼的角落,是用來囚禁的麼?嗬,又要被囚禁了,不過也好,黑暗雖然可怕、但可以免受淩辱。
“咳咳——”男子的咳嗽聲響起,顏傾雨為之一驚,想要抽離老鴇的手心,卻被她緊緊攥住。
“你要逃到哪裏?從你進來的那刻起你就該知道,這是你的、葬心之地。”老鴇冷冷的盯著顏傾雨,黑暗中,那雙陰沉的眼眸像湧動的暗流,湮沒了顏傾雨纖弱的身體。“你可以離開這,隻要你的心死了。”
“玫、姍。”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是費勁力氣的嗚咽,混沌不清。
老鴇鬆開顏傾雨的手,緩緩走上前去,扶著男子的肩,男子抬頭吻了吻她的臉。除了這囚禁在黑暗中的男子之外,望君樓已沒有人知道風情冶豔的老鴇曾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這個名字和往昔所有的故事,都已隨著似水流年一同塵封埋葬了。而今,她寧願被人輕蔑取笑的稱為老鴇,也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當然,他除外……看著眼前的一切,顏傾雨感到一種近乎悲哀的恐懼。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他聽不見、看不見,也不能說話。”老鴇坐在男子腿上,輕輕為他梳理發絲。
“那、他怎麼知道你來了?”
“他能聞到我的氣息。”老鴇的唇畔揚起溫柔的笑,眼神卻是哀傷的。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