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世界慶幸有你來過:
三年後。
他推動著輪椅,修長的指節磨砂著粗糙的表麵,硌得他的指腹生疼。
“海,你在哪裏?“一道柔柔的女聲傳了過來。
“淺淺,你快過來。“易韞海順著光源的方向拉開了窗簾,頓時,溫暖的陽光星星點點的灑了進來。一簇又一簇漂亮的六月雪在陽光下盛放。
“……“
顧安安站在他的身側,原本替他蓋著毛毯的手指一僵。
果然啊,他還是把她當成了易淺絮。不管她怎樣努力,也始終替代不了他心中的那個名字。他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那個世界裏有著易淺絮。顧安安一臉頹然的想到。
“淺淺,你看,六月雪一定又開了。“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從三年前的那場車禍開始,他再也沒有機會來好好的看一看這個世界。幸好,他的淺淺,還一直聽話的待在他的身邊。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是嗎?“她苦笑一身,話語裏滿是勉強。她並不喜歡六月雪,整個院子的六月雪也不是為了她而開放。
“你不喜歡嗎?“
“不會,我很喜歡。“
“淺淺,我愛你。謝謝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陪伴我左右“他抬起頭,空洞的眼眸那般的溫柔。
“我也愛你,海。“顧安安忍住了眼眶裏打轉的淚珠,擠出一個看似完美的笑容麵對著他。
“淺淺,我們一起去花園裏好嗎?“他耐心的問道。
“嗯,我推你去。“顧安安走到他的身後,握住了把手,慢慢的朝著花園裏走去。
陽光在他們身後投下了一片美好的影子。
(2)
你的離去帶走了我所有的念想:
天光島西北角。
墓地。
陸敩淵捧著一束雛菊慢慢的走著。不多一會,他停了下來。眼前緊緊相鄰的兩座墓地,埋葬著他最親與最愛的人。
“嘿,二十,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他蹲下身子,將雛菊放在了墓碑前,“對了,你這家夥有沒有好好的照顧淺淺。淺淺,最近開心嗎?二十有沒有惹你生氣?”
“淺淺,時間過得真塊,轉眼間你離開我已經三年了。其實淺淺,我一直都在後悔,如果那天晚上我堅持帶你走,你一定會答應的對不對?”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他的手機鈴聲設置成了她生前最愛的那首歌。她愛他,是她心裏不能說的秘密。
按下了接聽鍵,他將聽筒對近耳邊,“喂,我是。怎麼樣了?是嗎?不要輕易的放過他,讓他去死!對了,在他死之前交給警方處理就行了。“
他放下電話,長舒了一口氣,淺淺,你聽到了麼,那個男人,就是欠你很多的你的親生父親,他終於被繩之以法了。在天堂的你也很開心的,對吧?
(3)
最好的選擇是離開你去到下一個地方:
我是陸陵衣。
是一開始深愛易韞海的陸陵衣。
更是無從選擇的陸陵衣。
我坐在火車站旁的奶茶店,看見季柏寒急衝衝的抱著一口袋的零食跑過來。他咧嘴笑了笑,說,都是你愛吃的,對自己好點。就那麼一句話,我的眼淚就飆了出來,因為我的心有點痛。
他很決絕的對我揮手,然後跑遠。最後的最後,他的臉和另一個人的臉重疊在一起。我快要分不清。
我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過去的所有關於柏寒的歡聲笑語都集結在一起。我的心像要裂開。
坐在去A城的火車上,看著兩側不斷倒退的風景。就像我的那個十五歲的夏天,再也回不去。
柏寒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他說,你知道嗎?到現在我才明白,全世界的仰望,不及你的一個回眸。愛到粉身碎骨容易,可要放棄一個人,那麼難。找個好男孩,去度過你美好的生活。
我淡淡的笑了,說,好的,哥們是誰啊,肯定能找個好男人。
照片上的他,清顏俊貌,美好得像天上的晨光。
我想要把這些傷痛變成青春裏狂歡的歌謠,我想快樂的過我接下來的日子。
但是,不會再有一個叫柏寒的男孩講一句話就能讓我捧腹大笑,也不會有一個人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你在我的故事中,願我在你的回憶中。
在某個慵懶的日子,在街角的咖啡店,我們再遇見。
我會說。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