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南楚篇 第三十七章(3 / 3)

寧覺非不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他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地腰板挺直,在夜色中依然容顏如玉,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章紀留戀地看了他片刻,這才戴上麵罩,悄然地閃身出門。

寧覺非過去將門掩好,這才從容地**躺下,重新閉目養神。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雲深才輕手輕腳地回來了。

他脫掉衣服,小心地睡到寧覺非身側,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看了看身邊的人,見他仍然安靜地睡著,便微笑了笑,將手伸過去環住了他的腰,倚著他睡去。

後半夜再無事故,雲深仍是一大早便起身,出去忙他的“國事訪問”。寧覺非也沒有眠床的習慣,跟著起身洗漱。

剛收拾妥當,淳於翰便喜滋滋地跑了進來,一迭聲地道:“覺非,覺非,你叫我來玩的,我們出去玩吧。”

看到那個興衝衝跑進來的錦衣少年,寧覺非隻是微笑,便拉著他一起吃早餐。

淳於翰興奮莫名,一早上便不歇氣地說長道短,將自己所知道的臨淄城中的大小事宜全都一一道來,包括哪家的名花終於開了,哪家的戲班子裏有何名角,誰與誰為爭風吃醋打了起來,絮絮叨叨,津津有味地說了半天。

寧覺非手裏拈著茶杯,臉上掛了一抹微笑,偶爾點了點頭,表示在聽,心裏卻一直思量著當前的種種形勢。

淳於翰見到他臉上的微笑,隻覺得心中熱熱,暖暖的,雖說在燕屏關外被寧覺非狠狠地教訓過,還有一些膽寒,然而這兩日又見他態度溫和,似是已忘了前事,便又有些情熱,漸漸靠了過去。

寧覺非看也沒看,伸手便握住了他的肩,將他阻在一臂開外,卻沒有使力將他摔開。

淳於翰怔了怔,試探著抬起手來,握住了他的手腕,怯怯地說:“覺非,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寧覺非放下了手,起身走出門去。

淳於翰連忙跟了出來,一迭聲地道:“覺非,你說話呀。”

寧覺非笑道:“咱們今天去外城逛逛。”

“好啊。”淳於翰立刻雀躍不已。

寧覺非忽然問道:“你身上帶錢了嗎?”

淳於翰聞言一怔,隨即試探著在懷裏掏了半天,這才有些尷尬地道:“沒有。”

寧覺非隻是微笑:“沒關係,那咱們走吧。”

淳於翰卻道:“我沒帶,他們有帶啊。”說著,他已經舉衝衝地跑到院門旁,對站在那裏的幾個隨從伸出了手。

寧覺非很快便走到他們近前,就聽到其中一人說:“王爺,陳總管吩咐我們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您。您和寧公子要買什麼都可以,我們付錢便是。若是您不讓我們跟著,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遊大人要了我們的腦袋倒也罷了,皇上和德娘娘一定會很傷心的。”

淳於翰聽他搬出了父皇母妃和外公,便不好再堅持,隻得回頭看向寧覺非,囁嚅道:“覺非,他們硬要跟著我。”

寧覺非淡淡地道:“那就跟著好了。”

淳於翰立刻喜出望外,轉頭對他們說:“你們跟著便跟著,不過退後一些,別打擾我們。”

“是。”那幾個隨從立刻躬身答應。

寧覺非神情平和,始終淡淡的,如散步一般出了內城,繁華的市井景象便出現在他們麵前。

雖然他過去曾在臨淄呆過幾個月,卻根本不熟悉這個地方,這時便聽著淳於翰的介紹,四處閑逛,然後又登上了流花湖邊的九層高塔飛花樓。這是臨淄城內最高的地方,他遊目四顧,便把通向東西南北四道城門的道路大致弄清了。

不知不覺間,午時已過。淳於翰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終於忍不住了,拉著寧覺非道:“先歇一歇好嗎?我實在是不行了,走不動了。”

寧覺非氣定神閑地看向他,隨即笑了起來:“是我沒注意時辰,倒讓你累著了。那咱們就歇歇,順便吃點東西吧。”

淳於翰靠著塔壁,連身子都累得直不起來了,有氣無力地道:“算了,哪兒都不去了,就在這裏吃吧。”

寧覺非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