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寧覺非十分冷靜。
荊無雙歎了口氣:“景王小孩子心性,貪功心切,敵人退兵時,竟然開城追擊。遊將軍當時不在城上,聞訊後便追了出去。他們現在被敵人的大軍困在了距此二百餘裏的白山上,危在旦夕。”
寧覺非隻是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荊無雙誠懇地說道:“我本不想讓賢弟卷進這場戰事。不過,此時已是事非得已,我想請賢弟先幫我守城,我率人出去救他們回來。”
寧覺非看著他,良久方道:“你擅長守城。”
荊無雙也很鎮定,聞言笑道:“我也擅長進攻。”
“那是正麵交鋒吧?”寧覺非淡淡地說。“你這裏的兵力比敵人如何?”
“遠遠不如。”荊無雙老老實實地坦白。“而且,他們是騎兵,我們大部分是步兵,馬很少,朝廷一直堅持采取‘以步製騎’、‘以牆製騎’的戰術,唉,沒辦法跟人家的鐵騎比啊。”
“那你打算怎樣救他們?”寧覺非靜靜地問。
荊無雙頓時語塞,半晌方道:“隻有盡力而為。”
寧覺非不再說話,隻是仰頭望著屋頂,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荊無雙看著他,也是一言不發。
天迅速地黑了下來。有人進來點上燈,為火盆加了新炭,再為他們的茶續上開水。但這一係列的動靜都沒有影響到寧覺非。他一直是那個姿勢,仿佛已成了一尊石像。
其他兩個人也都不吭聲。屋裏很靜,除了火盆偶爾發出的劈啪外聲外,仿佛隻有他們三個人的呼吸聲。
終於,寧覺非低下了頭,看著荊無雙,眼中波瀾不興,淡淡地道:“我不懂守城,還是你守在這裏,我去救他們吧。”
荊無雙欣喜地走過去,伸手緊緊擁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謝謝,謝謝。”
寧覺非平和地說:“大哥還跟小弟客氣什麼?給我張路線圖,我就出發了。”
荊無雙立刻將他拉到書桌旁,邊在紙上畫圖邊對他介紹著沿途的地形和其他情況。等他說完,回來報信的那位士兵又將敵人的情況和遊虎、淳於翰他們的情形說了一遍。
寧覺非凝神聽完,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點了點頭,對荊無雙說道:“大哥,那我就去了。”
荊無雙急忙拉住他:“你要帶多少人去?我馬上安排。”
“不用,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寧覺非微笑道。
這裏沒有一個人能夠跟他配合的,他們根本沒受過特種訓練,更遑論解救人質的訓練了,去了也多半是礙手礙腳的,沒什麼作用。
荊無雙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賢弟,你一個人去……行嗎?”
“行。”寧覺非漫不經心地答道,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一定有這樣的力量。
荊無雙便不再多說,隻是送他到了城門口,不斷地囑咐著:“賢弟,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寧覺非點頭:“是,我知道。”說著,便要上馬。
荊無雙卻忽地將他緊緊擁住,在他耳邊說道:“答應我,你一定會回來。”
寧覺非遲疑了一下,伸手也回抱了他,卻隻淡淡地道:“我盡量。”
荊無雙眼中一熱,忽有淚意,連忙將臉埋入他的肩胛,半晌方放開他,臉上卻已掛著那縷寧覺非十分熟悉的溫暖的微笑。
沉重的城門在夜色中緩緩地打開。
寧覺非一挾馬腹,“烈火”低嘶一聲,立即如一支箭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