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加皇上。”沈明嫣帶著宮人匆匆出來,盈盈拜倒在地。一身竹葉暗花無鑲滾粉邊的粉藍色對襟直身過膝長褙子,粉邊上繡著鳶尾,搭配淺粉色繡花曳地裙子,發上隻有白珠簪子和一朵蘭色宮花,半透明的淺粉色輕紗披帛披在後間,垂到了前方,在雙臂上繞過了一圈,再垂曳到地上,越發顯得飄逸輕靈,當的是人比花嬌。
熙寧帝瞧著眼前堪比花橋的妃子,冷笑道:“起來吧。方才是你在撫琴?”
沈明嫣才站起身來,乍然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怔,慌忙又要跪下,卻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種滋味如鯁在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這邊熙寧帝和沈明嫣成功接頭了,那邊珹親王大搖大擺的在禦花園裏賞花看景,偶遇了來去匆匆的潤親王。
珹親王收起了扇子,勾起嘴角:“六弟這是打哪兒來啊?”
潤親王向珹親王看禮,道:“這般巧啊,在這兒遇到五皇兄,打從皇兄從廣東回來,我還未曾和皇兄碰過麵,本以為皇兄事務繁忙,倒是不曾想皇兄也有這般賞花看景的閑情逸致。”潤親王並沒有回答珹親王的問題,反而這般聽起來熱絡的和珹親王說道。
珹親王擺了擺扇子,道:“皇兄不疼我啊,這不我怕我一時被事務壓垮,所以隨著皇兄到禦花園閑逛一二,陶冶下情操,隻可惜啊,皇兄他會小嫂子去了,我倒不好湊過去,倒沒想到在這兒遇到六弟呢。”
潤親王神情自若,笑道:“看來最日理萬機的還是皇上,弟弟我要去給母後和母妃請安,五皇兄你看?”
“那可真不巧了,皇兄和我剛從母後宮裏出來,既如此我就叨擾六皇弟你了,走好呀。”珹親王目送潤親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回頭看了一眼潤親王過來的方向,嘴角翹起,就沿著潤親王過來的方向走過去了。
珹親王在禦花園繞來繞去,豁然聞到一股兒花香,抬頭瞧見那一樹秋海棠,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海棠花?珹親王不期然的想到當年珹郡王府西府海棠樹遮掩假山後的主仆,還記得當時的海棠花也如這般,似胭脂點點,如曉天明霞,迎風峭立,明媚動人呢,對了還有那如海棠花般嬌美的才女。
珹親王闔下眼簾,轉身瞧了不遠處的宮殿,眼中的嘲諷和冷意更甚,大步未停的往宮殿裏去了,還未走近,就看到熙寧帝竟還在殿外。瞧到那一抹嬌弱的身影,珹親王嘴角的弧度上揚,該怎麼形容這女人呢?
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她一副含冤莫白的表情上,在設計了他之後,竟然還能露出這樣的表情,該是說她自以為是呢還是自以為是呢。如今看來,竟是沒什麼變化呢,嘖嘖。
珹親王走近兩步,就聽到沈明嫣害羞帶澀,卻又帶了幾分堅定,“瞧皇上說的,整個大越都是皇上的,臣妾自然也是身心皆屬,無論為皇上做什麼臣妾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隻是臣妾身為女子身單力薄無法為皇上在沙場衝鋒殺敵,那麼,盡臣妾所能為皇上分憂解難,就算是臣妾一片心意了。”
珹親王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住了,現在是熙寧帝背對著他,他真的好想知道現在他英明神武的皇兄的表情,說不定會很有趣啊。想到這兒,珹親王在後邊輕咳一聲,心裏暗暗好笑,這樣的話難道他皇兄很受用嗎?
熙寧帝微感尷尬,隻道:“你有心了。”他往日裏在後宮中一向也是冷麵,因此沈明嫣竟未能聽出他話中的冷意。
沈明嫣聽到後麵的聲響,抬頭正好對上珹親王似笑非笑的妖孽麵容,珹親王見她看過來,依舊是似笑非笑,眼中帶了幾分譏誚,沈明嫣連忙低下頭來。
熙寧帝見了珹親王,道:“去哪兒了?”
珹親王看都不看沈明嫣一眼,這不得避嫌嘛,頗有深意道:“皇兄見小嫂子,臣弟怎好跟來打擾,這不就在附近轉悠了一番,看看海棠花,還別說,臣弟看到海棠竟是想到一句詩來,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沈明嫣聞言內裏波濤凶猛,回想了許久方想起來選秀前那年,沈王妃曾讓她做了首海棠詩,她便是寫了這首《詠白海棠》給她,隻是沒料到珹親王竟然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