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不得形象,仿佛身後有狗在黏他一樣,飛快的向人群外跑去。
看熱鬧的人鄉親,看著柳老二的背影,感歎:“這柳二,平時懶得,吃飯都嫌累,沒想到還能跑這麼快呢!”
“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呢!”
有人附和:“說說不是呢!”
“沒想到,春香還能賣八兩銀子呢,嘖嘖嘖......”
“誰說不是呢,比黃花大閨女還貴呢!”
“柳老太婆不是說了嗎,娶回來的時候,花了兩倍的彩禮呢。”
“怪不得,這些年,一直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蹉跎著春香。”
“是呀,一大家子的活計,全丟給她,我就沒看到她歇過。”
“可不是,春香嫁進來的時候多水靈,十裏八村,就屬她最水靈了。嫁到老柳家,不過三四年的光景,就被蹉跎的如同三四十的老婦人了!”
“唉......可憐呀!她娘家也不是個好東西!”
“當初柳大娶她的時候,鬧得多難看!酒席就沒辦呢!”
“哎,這事兒我知道,聽說呀,柳大上門求娶,春香爹娘直接開口,要了不少銀子,直接讓春香跟著柳大走了......”
“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柳老太婆那人,這麼多年一直看她不順眼。”
“真是個苦命人呀!”
“唉......”
“......”
隨著這樁買賣落下帷幕,看熱鬧的鄉親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堆,湊在一起,說起春香的事情,說的唾沫橫飛!
大家心底又為春香感到惋惜,又毫無辦法。
這年頭,邊關戰事不斷,他們雖然離得遠,打不到這裏,可賦稅也不輕!
就那幾畝地,恨不得除了冬天,一年四季都窩在地裏伺候著。可從年頭忙活到年尾,忙活了一年收下來的莊稼,把賦稅一交,剩下的也隻剩下一家幾口一年都口糧。
稍微沒伺候好莊稼的人家裏,過得更是可憐,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時常,有了上一頓沒下一頓。
冬日裏,沒得活計,大家大多一家老小都躺在家裏炕上。
他們村子,靠近山邊,連綿不斷的大片,到處都是柴火,秋日裏,家裏的孩子,能動的,就都跑山上去撿柴火去了。
到了冬天,燒好炕,躺著暖和,一天一頓,混個水飽,吊著命,餓不死就行了!
尤其是小孩子,好多冬衣都沒得穿的,一整個冬天,隻能窩在床上。
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盼望著過年,盼望著早些暖和起來。
聽著耳旁傳來鄉親議論紛紛的聲音,張春香感覺心底無比的難過。她的親事,爹娘的做派,讓她自覺矮別人一頭,嫁過來後,柳婆子一家對她再過分,她都忍了下去。
這次,傷疤再次被揭開,以及被賣的恥辱,對柳大的失望,周圍人的閑言碎語,不停的衝擊到她耳朵裏,讓她感覺自己,一寸一寸的低了下去,直低到了塵土裏。
“別怕!”
就在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她不遠處傳來。
她茫然無措的抬起頭,望向男人,看著男人冷冰冰的神情,她雖然害怕,但是卻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柳家是不可能要她和二丫了,男人雖然冷,但終歸比王癩子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