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搞什麼生意?"
"苧麻"
"我當什麼生意呢,這個呀."丫頭顯然是很失望,這兩年麻價漲得厲害,大批的麻販子應勢而生,如蝗蟲一樣湧入家戶村寨收麻,錢是賺了,可人也辛苦得很,比起香煙的利潤來,還遠遠的不如,他哪有多大心思.
"看不起這生意呀?"劉淇問.
"這門生意累了人不說,還賺不了什麼錢,不是費力不討好麼?"當了兩天有錢人的丫頭眼裏一點也看不上苧麻那毛兒八分的利潤.
"不賺錢?嘿嘿嘿,那是你不清楚這裏麵的道道,一斤麻最少可以賺一倍的錢."劉淇笑嘻嘻的看著他.
"莫策我,麻販子我又不是不熟,他們一斤麻賺多少錢我還能不清楚?怎麼可能會有一倍的利錢?"丫頭仔細的打量了劉淇一番,確認他不是發燒了.
"現在苧麻是什麼價?"劉淇問道,隻要不超過六七塊,肯定能賺上一倍的錢.
"六塊五"八六年中時,苧麻價才一塊多,到年底瘋長到了三塊八,這時節,在各方推波助瀾下,新麻一上市價格就飆到了六塊錢以上,還有價無貨。
"我可以讓一斤麻賣到十二塊"劉淇小聲道.
"這怎麼可能."丫頭費了好大的勁才沒伸出手來劉淇的額頭.
"信我你就入夥,不信,我找別人去了."劉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心裏有底,可不是信口胡說的.
這個事得從劉傳陸身上說起,八五年時,黃麻的價錢好,他一看動了心,八六年過了年,改了稻田栽上了黃麻,到秋上,一堆堆砍下來的黃麻在河裏漚得臭氣熏天,漚好了從水裏撈出來洗,大冬天的凍得手象胡蘿卜一樣紅腫,洗完了剝,晾幹了再製麻,忙得是熱火朝天,誰知那年跟風種黃麻的人多,黃麻的價錢比是一年掉了不少,賣完一算,比種稻子強不到哪裏去,用的工還要多些,除開家裏多了一堆沒什麼用處的麻杆,白忙了.
這年,黃麻價不好,苧麻的價錢卻是翻著跟著往上走,不少種苧麻的人家都發了筆小財,劉傳陸被黃麻搞得有點怕了,再跟風種苧麻又白怕一場可怎麼辦?
八七年就什麼麻也不種了,哪知道這個苧麻卻不象黃麻一樣一漲即跌,價錢從年初的四塊錢瘋漲到快八塊,麻販子搶著上門來收,看著別人家一個個的發了財,自己白白失掉這個機會,又悔得不行.
八八年過了年,他就忙著種苧麻了,可運氣真的很臭,到了剝頭麻的時候,苧麻價錢卻一落千丈,跌到一塊多一斤,還沒地方賣,可把個劉傳陸氣得半死,把田地裏的苧麻都給毀了,賠了一筆化肥種子錢,家裏多了一堆燒火的麻兜.
這麼不湊巧的倒黴事,劉傳陸是沒臉掛嘴邊的,可達姐每回笑他沒運氣,都要把這事拿出來糗他,劉淇的耳朵都聽出繭來了,還能不知道?
"丫哥,這可是個正當生意,你普不想在你娘麵前,在劉帆麵前堂堂正正的作人?話我說到這兒,再多也沒意思,要不要幹,你自己想清楚"劉淇將最後一隻餃餌吞下肚,抹抹嘴起身準備走路.
"幹了!你說吧,要怎麼幹?"丫頭咬牙的樣子,象是要狠搏一鋪的賭徒.
東風吹,戰鼓擂,如今的世界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