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五四青年節,學校團委組織了一個晚會,其他的節目,劉淇看過後,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但晚會最後的一個節目,長詩朗誦,他卻一直記在心裏,一個劉淇暗戀很久的女孩和男主持人飽含憤怒的朗誦了王懷讓的長詩>!
你見過昆侖下跪嗎?沒有!昆侖——那是我們中國驕傲的腰背!
你見過長城彎腰嗎?沒有!長城——那是我們民族自豪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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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誰,對誰也不下跪,我們——永遠,永遠也不下跪!
一首很雄渾,很有氣勢的詩,但當劉淇看完報道之後,他的感覺不是什麼自豪,而是一種深到骨子裏的悲哀與憤怒,孫天帥一個人不給韓國老板下跪,是值得國人學習的榜樣,可那屈服下跪的那一百多名工人,難道就不是中國人麼?政府又是怎麼處理的?
劉淇從那時起,就成了一個憤青,暗暗的下了決心,絕對要做一個有骨氣的人,不對任何低頭下跪,也正是抱著這種心態,在畢業後,在社會上撞得頭破血流,處境一日不如一日,等到他明白人在進到低矮的地方是要低頭的道理時,已是積重難返,習慣性流產,人家單位一看他的簡曆,被嚇一跳,沒一份工作從事過三年以上的,多半是在半年到一年,哪還敢招這種大神進門,他也隻能這麼一直流浪下去.
尊嚴,要有實力作為後盾,不然就是一個笑話,為了虛無的尊嚴而碰到頭破血流,別人隻當這人腦子進了水,誰會當會事?
第二天,劉淇早飯草草扒了兩口飯,跟達姐打聲招呼就出門了,他期末又考了第一名,玩一玩大人是不會管他的,隻以為他是在哪裏捉龜摸
魚,哪曉得他一溜煙跑到了大石橋,找丫頭去了.
這個鳥家夥,給女朋友在南平買了一堆東西打算討好她,隻比劉淇遲上半天就回大石橋了,這會應該在家裏.
"丫哥,丫哥"劉淇七彎八繞的摸到了丫頭家門前,硬著頭皮敲了門,如果又是張大娘開門,不定又是什麼難看的臉色給自己.
"誰呀?"開門的果然又是張大娘,一看劉淇,這次倒是沒給他什麼臉色,反而帶點笑.
"是來找丫頭的吧?"
"啊"
"那你先在屋裏坐一下,我去喊他,個死鬼,昨天晚上又玩到深更半夜才回來,還在睡懶覺."張大娘輕輕責罵著兒子,還給劉淇倒了一杯開
水,挺讓他受寵若驚的,這世界是不是倒過來了?
無聊的打量了一會破舊的老房子,找出五隻蜘蛛,兩隻壁虎,還有一隊螞蟻,終於把懶蟲給等到了.
"啊"丫頭拖著拖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挑著眼角的眼屎"你怎麼早就來了?"
"大哥,不是我早了,是你起遲了好不好"
"啊,太陽都這麼高了?"丫頭被太陽晃了一下眼,趕緊閉上眼!
"喂,大哥,不是吧?你昨晚不是做新郎了吧?"
"做新郎?呸呸,你個小毛孩子,知道個屁"丫頭有點惱了"說吧,找我什麼事,你昨天不是剛回家麼?"
"沒事不能找你呀?我還沒吃早飯,你看著辦."
"姥姥,你又不是......"丫頭可能想起母親還在家,有些話不好說,口風一轉"走,走,走,我請你到東風吃餃餌,順便也搞點吃的,你不說我還不餓,你一說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娘,我去吃早飯了,給你帶碗餃餌回來."
"呃,呃,莫亂用錢,我煮飯了,你就在屋裏吃唄"張大娘從廚房跑出來,哪還有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