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年齡又不大,哪怕再娶個繼室也是理所當然,說不定就改了子嗣單薄的命,不過聽說張謙現在已經三子一女之後心裏也忍不住有點嫉妒。
他長子出生早,後來幾經努力也不過得了個庶子,卻再也沒了其他消息(女兒完全不被他看在眼裏),沒想到張謙這一折騰就有了三個嫡子。
不過一個是真正的嫡子,一個卻是半個嫡出的長子,還有一個半嫡子可人家是兄弟兩個,以後的事可是說不準呢。
沉默了會兒還是張繡忍不住道:“侄子聽說大伯好酒,特意給大伯帶了兩瓶西域葡萄酒,還請伯父不要見怪。”
張諺眼睛頓時一亮:“不怪不怪,在哪裏?”
曆來西域美酒都特指葡萄酒,但此酒難得,一般都是作為貢品進獻給皇帝的,偶爾有功勳權貴之家能得到一兩瓶也是珍藏了起來舍不得讓人見,別看安寧伯是個伯爵,平時來往也多為勳貴,在真正的權貴眼裏卻是不值一提,這西域美酒張諺也曾多方搜尋,倒是弄到了點,卻品質低劣,完全沒有詩詞中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美名。
張諺沒什麼能耐,卻愛好附庸風雅,比如名字名畫名墨名硯名扇名器(金玉瓷器之類)名酒,張謙在西北離西域那邊最近,有些尋常難得的好東西他倒是容易得到,想到這裏張諺心裏頓時癢癢的不行。
張繡到門口拍了拍手,茗煙和三個小廝進來,張繡依次打開四個盒子,第一個裏便是三瓶葡萄美酒,一瓶色澤深紅曰美人血(即紅葡萄酒),一瓶色澤微黃帶綠曰美人酥(即白葡萄酒),一瓶色澤桃中帶粉曰美人醉(即粉葡萄酒),三瓶酒都裝在微綠的長琉璃瓶中(古代琉璃不是現在的人造水晶,而是含雜質的玻璃),口上用軟木塞塞住了,底下是白綢軟布,更襯的三瓶酒各有風姿,張諺當時就看直了眼。
第二個盒子裏卻是一整套的琉璃酒具,含一個琉璃盤,一個巴掌大的圓肚細嘴琉璃酒壺,六個堪堪比拇指大一點的琉璃酒杯,這一套琉璃酒具整體呈透明帶淡綠色,淡綠彩帶在上麵濃淡不一,濃的比綠葉稍輕,淡的卻幾呈無色,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第三個盒子裏卻是一整塊巴掌大的和田暖玉,並未經過雕琢,卻呈現一種天然的美人醉臥圖,上麵是整體的奶白色,底部卻是一片秋梨黃,正是應景。
第四個盒子裏卻是兩朵天山雪蓮,張諺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東西可比前麵三樣都難得,據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張繡覺得其實就是雪山大白菜,雖然這東西藥效不低,卻也沒到起死回生的地步),張家庫房也不過隻有一朵,還是張諺的爺爺在世時意外得的。
張諺興奮的直搓手,雙眼冒著狼一樣的光,看著那幾樣東西不舍得移開,張繡微微一笑:
“大伯,這些東西我父親也是不容易得呢,不過父親惦記著大伯,我回來的時候特意讓我帶回來給大伯。”
張諺好不容易克製住自己略顯貪婪的目光,輕咳幾聲道:
“你父親一向是個好的,對了,你去見你大伯娘吧,她一直嘮叨著想看你呢。”
張繡看張諺親自把四個盒子放到桌上才道:“是,那侄兒告退。”
張繡快出門的時候聽到張諺喊了他一聲,扭頭一看張諺神色有點糾結,正想開口問怎麼了就聽張諺道:
“這段時間京城裏不太平,你回到家後就不要出來了,需要什麼就派人來和我說。”
張繡這次的笑容倒帶了絲真誠,這位大伯雖然有點高低眼,到底比那偽君子強點,也算得上可愛:
“是,多謝大伯。”
張諺揮了揮手:“去吧去吧。”等張繡出了門立刻竄到桌子邊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挨個賞玩。
張繡出門就長出一口氣,這些禮物要說珍貴,也就那塊和田玉值錢點,雪蓮是藥材不假,但身在西北,這些東西卻也是不缺的,至於其他的葡萄酒之類的,在張繡眼裏那就是渣渣,也就古人看著稀罕。
帶路的是伺候張諺書房的一個叫做碧雲的丫頭,張繡的長相在女子中來說略顯女氣了些,但在女子中卻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了。
張家祖上不算美男子,但這麼多代下來基因優化了不少,要不張繡也長不成現在這樣,要知道於氏也不過是清秀有餘秀麗不足,母子倆個最像的就是一身皮膚和眼睛。
一路上碧雲不知道偷瞄了幾回,每瞄一次心跳就加快一點,安寧伯家兩位公子也算得上俊朗了,跟這位侄少爺一比立刻就成了地上的泥土。
茗煙在後麵看著暗自生氣,覺得自家少爺被個丫頭輕薄了,他們府裏可沒有這麼明目張膽不知尊卑的丫頭,張繡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