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沒得到多少消息,昏闕之前也沒看的很清楚,隻記得那小子中了兩箭,深淺幾何位在何處卻是不清楚的,隻是他了解薑明浩,這小子就跟打不死蟑螂似的,這兩年相處下來,雖然還是口不多言,但逐漸在向蔫壞的方向發展,況且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欺負多了,對四書五經不熱衷,對兵書雜談倒是有興趣,才十來歲身上的小肌肉已經頗為可觀,讓張繡這等白斬雞羨慕嫉妒不已,因此倒沒覺得他傷勢多重,在他想來,這家夥那麼機靈,就算受傷也最多是誤傷,而且是擦傷,重傷斷然不至於的。
等見到人才知道自己這個以為有多謬誤。
薑明淳人雖醒了過來,卻一直處於低燒中,臉色潮紅,手心也是濕的,身上的衣衫身下的被褥不知道換了多少,也虧得他從小苦慣了,硬是咬著牙不吭聲,薑明波剛開始幾天一直哭,直哭的跟隻兔子似的,倒也虧的他哭的淒慘,王爺也覺得這兒子不錯不能虧待了,下來命令大夫藥材都是用的最好的,又有王妃派的人嚴加看管,倒是沒了小人作祟。
薑明浩第一次醒來就是喝令薑明波不準哭,小家夥嚇得夠嗆,卻不敢再哭了,整日也不去念書了,守著哥哥死活不離開,夜裏就縮在哥哥腳底,唯恐讓哥哥傷口再裂開(被大夫和身邊伺候的人嚇唬的),心裏卻越發思念小(繡)哥哥,至少繡哥哥在,他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所以張繡一進門就被越來越有份量的小家夥撲進了懷裏,他大病初愈身形更見瘦弱,被這一撲一個踉蹌頓時坐到了地上。
薑明波一見到張繡頓時有了主心骨,小嘴一撇又想哭了,不過想到自家哥哥的話又拚命忍住了,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偏偏不下來,看的惹人憐愛不已,小家夥一著急就說不清話,隻會哥哥哥哥的瞎叫喚。
張繡看的心疼不已,趕緊拉著小家夥起來,他本來就喜歡小孩子,這兩年裏見小胖墩的時間比見自己妹妹的時間都多,這情分自然也不一般,邊拉著小胖子往薑明浩床邊走邊哄道:
“波波乖,咱們去看你哥哥好不好?”
小胖墩兒吸了吸鼻子點點頭不吭聲了,攥著張繡的袖子不肯放。
邊上伺候的文秀文青施了個禮便退下了,張繡過去掀開薑明浩的被子頓時就倒吸了口涼氣。
他單知道薑明浩胳膊腿中了兩箭,卻不知道這家夥身上還有傷,一米三四的身體竟被纏滿了白布條,跟個粽子似的:
“你,你受了這麼多傷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繡心疼不已(在他心裏,薑明浩這小子就是他幹兒子,小胖墩兒是二兒子,妹妹和兩個弟弟等以後朝夕相處了估計也是多了三個討債的兒女),自己取笑欺負可以,卻由不得別人下手的,否則也不會把上輩子職場裏學到的那些彎彎道道的教給他。
薑明浩雖然醒著,卻有氣無力的很,聞言用力扯了扯嘴角道:“你也病著,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張繡氣的要錘他,手剛抬起來又放下了,垂頭喪氣道:“至少也該讓我知道啊,我這麼向著你,你卻這般外見。”張繡是真傷心,一顆慈父心被不孝子狠狠的傷著了。
薑明浩聞言大急,一著急立刻咳嗽了起來。
張繡嚇了一跳,趕緊扶起他給他拍背,待咳嗽聲緩和了點便埋怨道:“你就不會小心點?”
薑明浩道:“你……別生氣。”
薑明波也怯生生的扯了扯張繡衣角:“小(繡)蟈蟈不起不起(不氣不氣)。”
張繡:“……”
這倆家夥,張繡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兩廂裏正尷尬著,文秀文青便端了藥和布條進來:“張公子,五公子的藥該換了。”
張繡皺了皺眉:“無妨,換吧,我看看他傷勢現在怎麼樣了。”
薑明浩聞言本就潮紅的臉蛋更加紅了,想讓張繡出去又不好說出口,小小少年懵懵懂懂的,也有了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