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老舊的國營職工家屬院。
“叔叔早,我去學校了!”
今天是周一,許然早早起床準備去學校參加雙選會。
“嗯。”
客廳裏正在吃著早飯,翻著報紙的陸瑞隨便嗯了一聲。
“許然啊。”
就在許然剛要拉開入戶門出去的時候,陸瑞突然叫住了她。
“叔叔,有什麼事情嗎?”
許然隻得停住,微微轉身看著陸瑞。
“要實習了,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陸瑞一隻大手撫上許然的後背,兩隻混濁的眼睛裏透著些異樣。
許然不由得後背發緊,全身有些顫栗,又礙於情麵不能做什麼。
意識裏,這兩年這樣的舉動已經有幾次了,但她懦弱至極,不敢反抗。
“咳,咳咳!”
咳嗽聲伴隨著拖鞋摩擦木地板的聲音傳來,許然後背的手立馬移開了。
“叔叔,我先去學校了。”
許然終於鬆了一口氣,立馬逃也似的開門出去了。
“吆!大早上的,陸瑞你幹什麼呢!”
譏笑聲自臥室傳來。
“許然那丫頭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問問她工作落實了嗎?”
陸瑞一本正經地回答著,拿起報紙重新坐回餐桌邊。
“姓陸的,你那狗肚子裏想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陸太太尖著嗓子,從臥室走了出來。
“你,你說什麼呢!”
陸瑞小聲回了一句,低頭繼續翻報紙。
“你還知道那丫頭馬上就要實習了呀!
我還以為老爺您要繼續養著她呢!
合著自己的兒子都快要失業了,也沒見著你操心一點。”
“你有完沒完,一個丫頭能吃住多少,你就天天叨叨個沒完,煩不煩!”
陸瑞執著報紙,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轉過身不去看陸太太。
陸太太氣洶洶地在陸瑞的耳邊尖叫著,不住地搗著他的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丫頭吧。
自從她住進咱們家,你的應酬是越來越少了,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
陸太太自付許然住進來第一天就煩她。
許然的親叔叔還在世的時候,陸太太還不敢說什麼,麵子上都還過得去。
幾年前一場意外,許然的叔叔走了。
很快,這位新叔叔就搬了進來。
叔叔的兒子後來也就成了陸瑞的親生兒子。
許然知道這個秘密也是無意間撞破的。
自己還想守著爸爸留下來的房子,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雙選會上許然並無收獲,不是用人單位在別的城市,就是一些銷售類的崗位。
這些和許然的性格完全不搭調。
許然準備自己去校外投投簡曆碰碰運氣。
傍晚,許然正在臥室裏準備簡曆,被陸太太叫到客廳。
說了什麼,許然記不清楚了。
隻記得陸太太那兩片塗得鮮紅的薄薄嘴唇不住得開合。
唇瓣開合的聲音像是盛夏傍晚的蚊子嗡嗡得令人心煩。
不過是哥哥到了要結婚的年齡,家裏也住不下了。
她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陸家也不可能養她一輩子……
許然不住地說知道了。
很快,許然就收拾好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和一些物品。
所有東西加在一塊還裝不滿一個很小的黑色皮箱。
陸太太含著笑送她到門口,虛留了兩聲立馬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