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濤也太讓人失望了。心頓時又抽痛起來。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我去醫院看看。”她扭身回更衣室,這樣子下去,大嫂早晚要知道,知道了就是天翻地覆。如今,安家岌岌可危,安濤怎麼還有心思做這種事?
安瀾突然對娘家人心灰氣冷起來。
可是,這個爛攤子不收拾又不行。母親打她,哥哥傷她,可爸爸是家裏最疼她的人。爸爸身體不好,她不為別人,就是為了爸爸也要讓安家太太平平的。
“安瀾,別去。”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用力扣住她瘦弱身子,聲音冷靜平緩,似德高望重的師長諄諄教導小學生,“安瀾,我念書的時候考曆史,老師曾經出過一道題,問,唐朝的滅亡是不是因楊玉環而起?答案是一個人扭轉不了曆史,更改變不了曆史。一棵大樹從根底下爛了,你就是澆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同樣避免不了枯亡的結局。
人所能做的就是順應曆史潮流。你個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安氏就是那棵大樹,隻有你一個園丁在忙碌,又是修枝又是捉蟲,還要澆水施肥,你忙得過來嗎?
現在,你要做到就是把身體養好,對平安集團隻要盡力就好了,別太在意。
安家就這個樣子了,退一萬步說,就是安家企業倒閉了,安家幾口人後半輩子的生活也不成問題。你又何苦這樣操勞自己?”
秦寒發自肺腑,說得句句在理。可是,安瀾不甘心。父親胼手砥足開創的事業在她手裏毀了,她如何承受?
該死的安濤,還閑得到醫院去看那個賤人。一想到這些,安瀾的肺都快氣炸了。
“你放開我,我打個電話。”
秦寒鬆開手,她飛快掏出手機,翻出電話薄撥了出去。
手機響了兩聲,那邊就接通了。不等那邊說話,她就喊起來,“安濤,工地偷工減料那筆錢,你不是湊不出來嗎?錢籌集不上,你不著急不上火,還偷偷跑去約會了是不是?你還是不是男人?我跟李行長說了貸款的事,李行長一直打太極。你既然那麼閑,就去聯係他,把貸款批下來。我告訴你,要是安家企業真倒閉了,你就是罪魁禍首!我第一個殺了你!”
不等那邊有反應,她“啪!”地一聲掛了電話,回手扔到床上。
心灰意冷。真的是。
身體不好的爸爸,不爭氣的哥哥,有勇無謀的媽媽。這一家子人,以後可怎麼辦?
女王一把,發了一次脾氣,整個人頓時就萎靡下去,似被抽走了空氣的氣球。兀自低頭沉思好半晌,一抬頭,見秦寒正做早床腳底的軟榻上看著她,眼裏有同情,有憐憫,更多的是她讀不懂的情緒,心疼?也許是吧。
安瀾苦笑。
“秦寒,我家成了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可是,以後,你怎麼嘲笑我都好,就是別拿這件事取笑我,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