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湧)
我老早便瞧見了,路靜思在放書的幾列架子前不住梭巡,臉上換過各種困惑。
似乎隻有他一人。
忽地,我生起了個念頭,尚未想得清,腳已不自主的朝他過去。我像是從前那樣同他玩笑。
他毫無設防。
我確實有幾分懷念他著急發窘的樣子。
自從那一次的事兒後,我同他便少了玩鬧,但不僅是與他而已。
家中發生了太多事情,用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唯安的爹欲拔除父親的勢力,逼得父親要采取一些手段。我與唯安,處在一種無能為力的關係中。
我知曉不該遷怒唯安,可仍不禁要與孔家的人親近來報複他。
孔家的人哪裏好易與,他們一直在伺機而待,暗裏同一些胡族人有往來。我不得不聽從父親意思,走至這一步。
但我無意中發現了一樁事兒。
要說發現,倒不如說疑猜——可也是八九不離十。
傅先生的來曆,不如明麵上的簡單。幾次在酒樓,我知道他看見我了,自個兒也確實聽到旁人喊他什麼。
更重要的是,傅先生待他,很不一般。
若不是刻意的觀察,大約我也不會發覺。傅先生太滴水不漏。
我想,若傅先生真是京城寧家六公子,自個兒或許能讓路靜思使他做些什麼…
實在是湊巧,路靜思想看的書教自個兒借走了。
這樣的機會,我似乎該把握?
但把路靜思帶回了屋裏,我隻想笑自個兒在做什麼。
同路靜思講那些似是而非,他根本不能明白。
他倒是關切起我與唯安,當我倆是吵架,哈,我真是半點兒謀算的心情都沒有了。
然後,他翻書翻到後來,居然就睡著了。
他的腦袋倒在我肩上,我無奈的推開,他整個兒便窩在了椅榻邊。我好笑的用手去戳他的臉。
他臉頰有些圓潤,我每次看了都想捏一把。
我湊近去瞧他睡著的樣子。
路靜思五官有點兒秀氣,大約不太出門,皮膚有點兒白。他身板瘦小,個頭又不高,讓人看了便想欺負。
我的手指從他的唇邊,慢慢的往下劃到他的頸子。
他的體溫有些高。
他毫無防備。
腦中浮現那日樹林裏的一瞥,李易謙看著他的眼神,分明有點兒意思。
真奇怪,他這樣普通,卻讓兩個人不普通的人上了心。
我再欺近,心頭有一縷奇異。
他這樣瘦小,脆弱……
教人想嚐一口。
他的皮膚白,很容易就留下了印子。
我其實……也沒那樣的意思,隻是很想看看他周圍的人會有什麼反應。
至於他,這樣傻,肯定隻當蟲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