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筠沒有回答。
王惟弈笑了下,語氣無比堅定:“我的決定還是不變——我不允。”
為證明自己決心那般,王惟弈衝了出去,搶了匹馬便要策馬而奔。
外麵西族眾人聞聲迅速聚過來阻攔,王一出帳篷一看狀況就十分頭疼的按著太陽穴,心想親人相認不是都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嗎?為何自己一上來就差點被掐死。而且那罪魁禍首還說走就要走了,一點留戀也無。自己來邊疆不過是為西族督促商隊運糧進程,怎麼就惹著了這麼個煞星。算了,表哥不是已經成妖了嗎?思想當然不同我等凡夫俗子,不生氣不生氣。
高頭駿馬上的王惟弈毫不驚慌,雙目睥視下麵眾人,眼中的王者威懾之力令眾人一下子緊張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手舉刀劍,蓄勢待發。
王一做個手勢示意眾人平靜下來,然後對王惟弈無奈道:“你這又想做什麼?”
王惟弈無視他的提問,反而看著他道:“你的真名是什麼?”
又在無視我……向這家夥問問題從來沒有正經回答的我……
王一內心如此吐槽著,但看著對方望著自己的眼神,無端的帶著某種希翼的色彩,便答道:“玖羿。”
王惟弈解下自小珍藏在身上唯一可以證明其身份的銅鈴,拋過去,王一接住了。
“就當是留個念想。”王惟弈一抽馬鞭,絕塵而去。
“親人重逢的見麵禮嗎?表兄啊,我都快成年了,還塞給我這種小孩子玩意做什麼。”王一低聲自語著,但還是留戀地目送著王惟弈的身影慢慢消失,並將銅鈴仔仔細細的收在身上。
雲淵救治淩青花了好幾日的精力。
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魂飛魄散了,當真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不過,像這樣的人,王惟弈也沒有必要向他留情,當每個人都像葉修筠那樣好欺負嗎?
雲淵自認也不是好欺負的,於是將他救醒之後,就沒有甩他幾個好臉色看。
淩青剛醒來的時候並不老實,氣勢洶洶的還想要找王惟弈單挑:“他在哪?我要報仇!”
雲淵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回答得言簡意賅:“你還想再死一次?”
淩青被結結實實的噎了一下,不甘心的繞著雲淵兜圈子。亡靈沒有腳,不用考慮步伐問題,自然是兜得獵獵風起,惹得雲淵的長發一下刮左,一下飄右,照這趨勢恐怕發冠都要衝下來了。雲淵終於忍無可忍喝道:“消停一下不行嗎!”
“我恨呐!”淩青停下來咬牙切齒道,“我怎麼可以死得這麼慘,烈火焚身不僅屍體沒有留下,就連灰都沒有。我不就好個色,沒事時做點欺男霸女的事嘛,但都是迎入府裏好吃好喝的供著,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啊,罪不至死啊!”
“哈,隻能說你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惹上大角色了”雲淵馬上不遺餘力的補上一刀。
“這不公平。我都成鬼了,怎麼還打不過他?”
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嘛,欺負欺負凡人還是可以的,想要動到妖靈,修煉幾千年再來吧。雲淵暗暗譏笑著,對他道:“牡丹花下死,走鬼也風流呀。”
“我分明還沒吃到呢!”淩青神色頗有幾分惋惜。
“……你還有膽量吃。”
“你不懂”淩青一副經驗豐富的過來人姿態道,“情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
雲淵決定還是不再與他廢話了。
淩青在山洞裏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過了一會悶悶道:“我覺得修筠他心裏是有我的……”
雲淵沒喝水卻還是嗆著了:“什麼!”
“我死了,但沒有人關心我是怎麼死了,都說我是遭了報應。喪期還沒過,底下的弟妹們就都來謀奪我的家產。妻妾們或是改嫁或是去尋求新的靠山,沒有人再記得我。”
“生前沒做好事,怎能還指望有人念著你,為你的死而傷心”雲淵搖了搖頭,“真是好笑。”
淩青道:“隻有修筠記得我。我去找他,他還把當初送我的折扇收在身邊,他明知道我的亡靈附身在上麵,卻還是留下了。”
“……”這隻是同情與內疚,不是愛,好嗎?
而淩青還想要再說下去,就在雲淵衝動著想要堵上他的嘴時,突聞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未及多久,葉修筠的身影出現在山洞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