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騰到快天亮,盛微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渾身跟被人打過一樣疼,出了那麼多汗,身上濕濕黏黏的,又冷又難受。
“……終於醒了,盛微,現在覺得怎麼樣?能坐起來麼?先吃點藥再說。”
她腦子裏一片混亂,隻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自己生命中非常親密的一個對象,她有點討厭,有點在意,有點喜悅,還有點心悸。但,那是誰?
有人扶著她,把什麼冒著怪味的東西送去她嘴邊。她本能地張口,乖乖把藥喝了下去,然後苦到皺眉,一個勁忍耐。這些什麼衝劑,最是難喝了!
那人好像在笑,然後突然把她放了下來,起身打算下床。身邊的溫暖一下子空了,變得冰冷,就是蓋了被子也沒用。
顧宸輕輕把她放回床上,轉身準備下床穿鞋給她倒點水。
忽然,一股微弱的力道牽住了他的後襟,他一回頭,就見盛微輕輕抓住自己的衣服,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但麵上卻滿是哀求的神色。
顧宸有些訝然,“怎麼了?我隻是……”
“別……別走……”她喃喃說著,眼睛裏忽然有什麼東西在聚集,濕潤的,透明的,“別走……別留我一個人……求求你。”
她強忍著,豁了命去不讓眼淚掉下來。哭泣永遠是弱者的白旗,這是爸爸告訴自己的。所以,她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盡量堅強。當然,她現在是病人,哪裏想得起她的好爸爸教導她成鐵成鋼的大道理。
顧宸有些震驚,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好,我不走。”他將她裹在被子裏抱了起來,又笑道:“我現在倒真的像你爸爸了,要哄任性的小P孩。乖乖,別哭,我去給你到點蜂蜜水潤潤腸胃。”
她一直抓著自己的衣服,那種神情叫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手。幹脆抱著她去桌子哦昂被,喂她喝了大半杯,這才返回去抱著她一起去床上躺著。
“你要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顧宸歎息,看著她濕潤得嘟起來的嘴巴,忍不住親了一下,自顧說道:“我聲明啊,我可沒有趁人之危,隻是跟你學的,要點辛苦費罷了!”
早上有護士來做檢查,然後又是打針,顧宸見她睡得沉。白日當天的,也不好跟她躺一塊,隻得到沙發上補補眠。
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去買了粥回來,卻看到她已經醒過來了,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
雖然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但精神還算不錯。
盛微早早醒過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想到昨天夢裏麵見到的顧宸,心下淒然,他不是在陪徐若詩麼?自己果然是在做夢。
正想著,他卻推門走了進來,有點狼狽的樣子,眼圈青黑,下巴還長出來了胡茬,看著他手裏拎著的早餐盒,一時心裏的感動開始各種翻湧,卻又不敢輕易流露,那天晚上她所見到的他和徐若詩的那一幕,讓她不敢再自不量力地多想。
他是個習慣溫柔泛濫倒她身上的人,淡定,盛微,一定要淡定!
既不能流露出感動和欣喜,也不能表現出傷心和痛苦,喜歡一個不該自己喜歡的人,那麼進退兩難。
至少,還可以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不是嗎?裝傻充愣是最好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