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將懷中的蕭傾德輕輕放在地上,有些艱難的起了身。水藍色的齊胸對襟的下擺已被蕭傾德的血染上刺目的紅。
蕭荼蘼走到蕭肅麵前,狠狠地咬出兩個字:“禽獸!”說完又掛上了一臉的不屑:“怎麼?還不殺了我嗎?”
蕭肅眼裏浸透了哀傷,他的睫毛低垂,臉上的冷峻早已消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自責中又帶著說不出的委屈。
蕭肅緩緩抬眼看向荼蘼,深深地歎了口氣:“荼蘼,你走吧!”
荼蘼突然大笑起來,像是聽了笑話:“哈哈……走?你讓我走?你聾了嗎?你沒聽見爹讓我報仇嗎?”
荼蘼突然搶過蕭肅手中的劍,劍鋒緊緊抵著他的胸口:“蕭肅!今日你若是不殺了我,我便送你歸西!”冰冷的聲音似乎要凍結一切。
此刻,若真是冰河世紀,也好。
倏爾,荼蘼的脖子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醉月的劍準確無誤的架在荼蘼的脖子上,威脅著說;“蕭荼蘼,你敢!”
荼蘼冷笑了一聲,曾經的姐妹再也不在。
“我怎麼不敢?”說著,將手中的劍一緊,狠狠地刺了過去。脖子上也傳來一絲疼痛。荼蘼以為她應該死了,甚至她能想象得到頭從脖子上掉落的場景。可是她卻聽見了醉月顫抖的聲音,她顫抖地叫著蕭肅的名字。
荼蘼看著麵前蕭肅蒼白的麵容,血從他的胸口暈散開,順著她握著的劍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仿佛地底有著嗜血的魔鬼,不停地渴求著血液。
荼蘼看著那深深插進去的劍身,手開始顫抖。她沒想傷他那麼深,她隻是想,隻是想讓醉月殺了她,她隻是想讓他殺了她……他若不向前按住醉月的劍,他也不會傷那麼深……
報仇?
荼蘼趕緊鬆了手中的劍,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她怎麼能殺了他?怎麼能殺了這個說要守護她的哥哥?怎麼能無視他眼中深深的悲傷?
她又怎麼能不殺了他?怎麼能不殺了這個弑父的男人?怎麼能不殺了這個破壞了一切美好的男人?
荼蘼看著蕭肅,既震驚又悲傷。她承受不住他那悲哀的眼神,轉過身,冷冷的聲音刺破空氣:“蕭肅,今日你我斷絕兄妹情誼,從此再無瓜葛!”
說完便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你怎麼搞定那進宮之事?”
身後傳來蕭肅虛弱的聲音:“家父抱病而終,小妹悲痛欲絕,隨去。”
荼蘼聽著他的說辭,冷哼了一聲:“好一個抱病而終!”
蕭肅沒有說什麼,他什麼也不能說,關於一切的一切。
荼蘼出了正廳,便看見瑾兒向她跑來。瑾兒不停地哭著,荼蘼淡淡地說:“瑾兒,不要哭了。”
“小姐,你真的要走麼?”
“瑾兒,去收拾東西吧!”
“小姐,小姐可不要做什麼傻事呀!”
荼蘼摸了摸瑾兒的頭:“放心吧,不會的。收拾好東西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