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她出手,腦海裏,一個聲音傳了進來。“主人,快,就在這個時候吹你來到重家時的那首音律。”是孤雪的聲音,雖然不知道它為何要讓自己這麼做,但是汐若總覺得孤雪隨便與凶獸打鬥很不尋常,於是,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拿出了口琴。
“咦,小汐,孤雪可是在生死關頭,你怎麼想要吹曲呢?”看著汐若拿出口琴,將口琴放在嘴邊的時候,楚澈軒疑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汐這是要做什麼,難道她都不管孤雪的死活了嗎?她可是對孤雪寶貝的很呢。
汐若沒有回答楚澈軒的話,隻是暗暗的調整情緒,想要將心境調整到當初的狀態。想著想著,汐若不再看孤雪與凶獸的戰局,而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眸,回憶著當時的景象。就在孤雪與凶獸依舊是一躲一攻時,一陣悠揚婉轉的音律流淌在空中,散播在了四周。
音律的美妙,像是要將人的內心窺探清楚,漸漸帶著聆聽的人們脫離這個世界。這是將音律入耳的眾人心中的感觸,而就在眾人都沉浸在曲子的美妙之中時,並沒有發現到整個凶獸的宅院裏,各地的凶獸都在聽到音律的同時,暴躁起來。
當然他們更沒有發覺,眼前鐵圍欄中的戰局忽變。孤雪不再躲閃,而是瞪著它圓潤的眼睛,麵對著已經暴躁的凶獸,飛身一躍,準確的落在了凶獸的肩上,張開利齒,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牙齒深陷在凶獸的肩膀裏。血液,無聲無息的流出。
重家的主殿大廳裏,左右一次坐著人。左邊是清一色的白袍之人,顯然是重家的人。重黎夜也赫然在其中,緊靠著主位上的重明華。
右邊,則是懷抱孤雪的汐若,站在其身後的玲瓏與龍昭炎五人。此時幾人的臉上都掛著一抹淡淡的嚴肅,隻有汐若一人,低垂著頭,撫摸著懷中的孤雪。
因為,如今她還是沉浸在當時孤雪的表現中,震驚不已。當時,就在她閉著眼睛吹完曲子後,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仰躺在地上的凶獸,與梳理著自己絨毛的孤雪。
對別人來說,這是太不可思議了。但是對孤雪的主人汐若來說,這是原本她就猜到的結果,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但是汐若依舊迷惑,為何孤雪要讓自己吹奏那首曲子呢,這到底是有何用意。
因還來不及問孤雪,就被重黎夜接出了凶獸宅院。並且竟然都驚動了重明華,這可是有點鬧大了。廳中的沉寂沒有持續很久,不一會,一個對汐若來說略有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對著上位的重明華稟告著。
“回稟家主,那隻凶獸一直昏迷不醒,我等已經對其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異常,好像是睡著了。”此人正是當時在凶獸那裏的飼養人,而廳中沉默的眾人坐在這裏,也是等他最終的消息。
聽到這樣的話,原本有些擔憂的汐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沒有死掉。畢竟凶獸對於重家來說那可是寶貝疙瘩,要是真的被自己的孤雪弄死一隻,那自己就甭想出重家的門了。重明華的實力可是與淩老頭旗鼓相當啊。
“如此說來,那隻凶獸沒有大礙了。這樣最好不過了,不過,我聽黎夜說,當時凶獸暴動,你可查到原因了?”重明華聲音中帶著一絲安心,而後又問起了飼養之人。
“這個屬下還沒有查到,這樣突然的暴躁以前可是從未出現過。哦,對了,幾天前,也出現過類似的一次暴動。”站在那裏的那人先是平靜的說著,而後又似想到了什麼,對著重明華說道。
了解了大概,重明華便叫那人退下了。而後竟然也沒再多說什麼,叫眾人散去了。雖然一擦肩,但是汐若還是感覺到了重明華對自己異樣的注視。
汐若的房間裏,此時聚集了眾人,但是都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依舊是汐若,打破了這刻的沉寂,率先開了口。
“昭炎,你查到什麼了麼?”汐若開口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孤雪與凶獸一戰的事情,而是緊皺眉頭,嚴肅又帶著一絲期待的問著龍昭炎。
“自進入重家之時,我便與老二、老五,悄悄的查著你交代的事情,也查到了一些眉目。”龍昭炎自然知道汐若詢問的是什麼事情,沒有讓汐若失望的回答著。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繼續說著。
“遼歌與重家之間的確有合作,隻要遼歌可以得到淩笙簫的碧玉長簫,那麼重家便會借給他十五隻凶獸。”
這話一說出,汐若的神情更加的嚴肅起來,而後鎮定的再次詢問。“這件事情是否真的屬實?”
“不出意外的話,七成都是真的。”一旁靜靜聽著的寒鳴淵淡淡的回應了汐若的疑問。
“遼歌要借重家的凶獸到底要做什麼?竟然一下便要借去重家底蘊的一半,這可不是小數目啊。隻是,若是覬覦馭獸音譜,這也太明目張膽了。”汐若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這一點,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是為何。但也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蠱毒教的勢力會極大地提高。
“有件事情,小汐若,你也許不知道,在你出笙簫境時,我們早已安排好了去淩霄山的事情。包括手下的問題也已經處理妥當,也正是因為任意門踏足乾國,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秘密。”柏鳶略帶神秘的對著汐若說道。
因為這幾人中,隻有柏鳶無事一身輕,所以,汐若走後,柏鳶為其打理著任意門的事情。對於任意門的消息,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什麼秘密?”
“乾國與辛國即將一戰。”
“什麼時候的事情?”聽見柏鳶道出了這樣一件驚天的消息,汐若原本輕鬆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的嚴肅起來。這可不是小事情,雖然說這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即使身為汴城城主,也不用拚命抵抗。
可是乾國與辛國發動戰爭,必會波及到二者相壤的苗域。原本,苗域所處的地理位置在乾國與辛國的交界處,是一個絕佳的位置。可是如今,一旦仗打起來,最先受害的可是苗域啊。如此一來,二國交戰,與她有莫大的關係。
“大概一個月之前,也就是你我在東籬城相遇的時候。”看著陷入沉思的汐若,柏鳶一邊回答著,一邊也想到了汐若的擔憂,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寒鳴淵,邪魅的眼眸帶著一絲笑意。
“汐若,其實你不必擔心。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們已經通知苗域的長老們了。而且暝長老他們三人也已經回苗域坐鎮了,如果真的打起來,苗域不會受到什麼大的威脅的。”
寒鳴淵一陣清淡的聲音緩緩道來,倒是給汐若有些擔憂焦躁的心帶來了一絲的緩解,慢慢舒展開了緊皺的眉間。
“乾國那個老頭與上官弘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要打仗呢?難道?”汐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沒離開辛國時,兩國之間還是和睦的,沒有什麼衝突。怎麼如今,反倒愈演愈烈,竟然大打出手了。
“都趕在馭獸音譜出世的時候躁動,想必與這個脫不了幹係。辛國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說上官倩已經秘密啟程,趕赴淩霄山了。”龍昭炎自然也知道汐若聯想到了什麼,接著汐若的話,繼續分析道。
“既然這樣,我想,我們也該早早的離開了。”汐若淡淡的聲音漸漸隱退,最終寂靜了下來。
重家坐落在山間,大部分的房屋都鑲嵌在山腰的身側。這樣的好處不言而喻。冬暖夏涼,並且接近於自然,對其飼養凶獸也有著莫大的好處。而且山峰腳下,又有著一片密集的樹林,高聳入雲,足以遮擋住重家的殿宇。於是,隱世家族重家在眾人心中,便是神秘莫及。
這日的清晨,重家山下的樹林中,聚集了人群,其中還有一輛寬大的馬車,與幾匹快馬。
“重爺爺,您不必再送了。”身著一身金色錦裙的女子在碧色的樹林中格外顯眼,此人正是汐若,而她身後跟隨的便是龍昭炎幾人。汐若自那日知道了消息後,便決定不再逗留,趕赴淩霄山。於是,便有了眼前告別的這一幕。
“既然丫頭你執意要走,那爺爺我也不挽留了。隻是不知是什麼緊急的事情,走得這樣匆忙。”重明華負手站在汐若的麵前,看似不經意的詢問著,實則要打探虛實。這些話,汐若自然聽得明白,心思一轉,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焦急,對著重明華,語氣擔憂的說道。
“爺爺有所不知,我已得到苗域的消息,乾國與辛國即將一戰,這樣的禍事必會波及我苗域,如今苗域無主,我得趕回去主持大局,也因此才會這般焦急。”
聽到汐若漸漸有些哽咽的話語,身後站著的煌雲笙麵具底下的嘴角抽搐。這個鬼精靈竟然撒謊都不臉紅的,真是厲害啊。
聽到汐若這麼說,再看到汐若有些梨花帶雨的樣子,即使是老謀深算的重明華,也信以為真了。畢竟乾國與辛國要打仗的事情他也得到了消息,想來這個丫頭說得也不錯。
一番告別之後,重明華與站在其身側的重黎夜等人目送著汐若的馬車離去。重黎夜看著自己即將到手的女子又離自己遠去,心中難免多了一絲惆悵。但是隨即便打起了精神,望著自己的祖父,疑惑的問著。
“爺爺,你覺得汐若的話,有幾分可信?”
“看這丫頭的樣子不像是撒謊,畢竟苗域的確麵臨著戰火的波及,她作為苗域之主,定是要主持大局的,七分可信罷了。”重明華自然不會全然相信,但隨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著重黎夜說道。
“你收拾一下東西,與你的二叔一起,快馬趕去淩霄山,這次的馭獸音譜,若是得到,我重家的實力便會再上一層。”說罷,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塊玉交給了重黎夜,如果汐若在這裏,自然會知道,那玉與自己得到的玉牌一模一樣。
乾國的百姓大多都是安居樂業,因為國家已經好多年不曾發生戰亂了。沒有戰爭,就不會破壞他們賴以生存的平和生活。這樣的現狀無疑是最好的,隻是如今,平靜的生活徹底打亂了。
兩國毫無理由的交戰可是苦了這些普通平凡的百姓了,舉家遷移已經是很常見的情景了。就在百姓們大包小包的向北方走去時,卻有一輛馬車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不是因為這馬車有多華麗,而是此車行駛的路線與眾人的相反。這一情景在別人眼中看來,無疑是突兀極了。但是逃命在先,沒有人多加勸阻,依舊自己顧自己。
汐若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簾,看著與自己迎麵走過的眾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這戰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竟然連乾國境內的人都開始逃亡了。由此可以看出,戰事的波及程度的大小。好在苗域有暝老頭坐鎮,自己也稍稍放下了心。
“竟然連這裏的百姓都開始逃亡,看來這乾國與辛國的戰爭是愈演愈烈了。”寒鳴淵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浩蕩隊伍,不由得感歎起來,語氣中更多的帶著絲絲惆悵。自己雖然武功不錯,隻是奈何人微力量輕,實在是不足以救下這些百姓啊。
“我們還有多久到秦城?”汐若也是回了神,不再想些別的。秦城,乃是乾國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鎮,但是為何武林人士都知曉此地,當然與神秘山峰淩霄山脫不開關係了。淩霄山就坐落在秦城的郊外,如今幾人的路線就是那裏。
“小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兩個時辰,便可以到達秦城。”玲瓏坐在汐若的右側,見汐若開口詢問,自然是搶先回答了起來。
“澈軒,你那裏查到了兩國交戰的原因了麼?”汐若回想起來時路途中那一張張憔悴可憐的臉龐,心中柔軟之處不由得一緊。汐若雖不知道兩國為何要如此,但是眼看著生靈塗炭,她也暗中查看起來。
“叔父傳來消息說,從辛國的一個重臣那裏打聽到,此次與乾國交惡,實屬迫不得已。宮中菱妃無故失蹤,當巧乾國又派使者前來,發現了菱妃的失蹤,乾國才借此大打出手。”楚澈軒乃是錦金山莊的少主,錦金山莊乃是與禦劍山莊、慕白山莊同等地位,各持武林調遣令。
而錦金山莊,更是暗中與辛國的大臣私相往來,朝廷的事情,在武林中,也就錦金山莊可以得到準確的消息。這也是為什麼,汐若會把打聽消息的事情交給楚澈軒的原因。
“菱妃失蹤?怎麼在這個時候失蹤了呢?我在宮中聽說,雖然菱蘇花容月貌,在乾國的公主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乾國也不至於因為一個公主就冒然的與辛國交惡,這可有些奇怪了。”汐若有些不理解楚澈軒說出的原因,很是迷惑的反問著。
“上官弘無奈出兵,召集各城城主入宮。除了已經被他派走的你,汴城城主缺席外,還有一個城主,也沒有出現,一並失蹤了。”龍昭炎早就聽楚澈軒說完了這件事情,再聯係到自己銀昭宮的消息,補充的說道。
“難不成是紫玉?”寒鳴淵原本平淡的麵容山也多了一絲意外,不過聽到這裏,還是脫口而出自己的猜想。
“我早就該想到紫玉與菱蘇之間的關係不簡單。”一邊說著,汐若將眼神瞥向了對麵的柏鳶。見他也略帶沉思的想著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太過反常的表情,汐若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汐若的心中,最怕柏鳶與這件事情也有關係。他做什麼都不要緊,隻是不要瞞著自己。因為自己全心全意的相信著他,不希望看到欺騙。
“幾位大爺,到了。我趕車都這麼辛苦,難道還要我伺候你們下車嗎?”就在馬車內一度陷入沉寂時,一陣嬉鬧的話語傳了進來,正是一直趕車的煌雲笙。見叫了幾聲都沒有人出來,他隻好自己在馬車外損上幾句,以表達心中的不滿了。
眾人聽到這裏,相視一笑,而後陸續下了馬車。看著眼前氣勢磅礴的高山,汐若心中震撼不已。這座山的氣勢絕不下於重家的山峰,至此還多了一絲神秘的感覺,山腰上薄薄的白霧,更是讓人看著仙氣十足。
這就是淩霄山了,幾人仰視著此山,心中更多的是認知到了自身的渺小。汐若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將急速的心跳漸漸壓了下來,這樣的感知,自己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覺到了。看來這個淩霄山很不簡單啊。
“據玉牌上的指使看來,馭獸音譜應該是在淩霄山的山腹之中。可是這茫茫高山,尋找一個洞穴雖不是很難,但是卻是頗浪費時間的。”寒鳴淵手握著一個白皙通透的玉牌,一邊擺弄著,一邊環視著淩霄山,自顧自的分析道。
玉牌是當時汐若塞到自己懷中的,一是想要研究一下玉牌的事情,二是覺得玉牌在寒鳴淵的手中穩妥些,更可以隨時問暝老頭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