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食用汁液,就不會有毒性。”汐若鎮定的說著,這裏充滿著危機,隨手都是含有毒性的東西。汐若隻道是采荷不知情,不小心摘到的。安慰了幾句,走向一旁鋪好的地方躺下休息。沒有看到火堆旁,采荷眼底的異樣,嘴角抿緊和右手捂住的心口。
“我們走這邊。”嬌柔的聲音中帶著狠厲,尹顧言手握著褶皺的地圖,指著一個方向,對身旁的花藥說道。
“主子,我們已經來了五日了,為何還不去找黑蠅草?三長老給我們的地圖上都標明了地點了。”花藥疑惑自己的主子為什麼白白浪費時間亂走,直接摘到黑蠅草不久贏了麼?
“你懂什麼?那個女人一日不死,我就無法安心。她與五位殿主交好,即使我登上聖女之位,她也有可能靠著他們來與我爭奪,到時候豈不是更加麻煩?”該死的賤人,她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那五個殿主?自己本想憑著美貌獲得一個靠山,沒想到卻被五殿主戲耍了一番,得不償失。
這一次,三長老偷著扔給自己的紙團上畫著詳細的濕地路線,有了它,和那個蠢女人,自己這次一定會在十日之內除掉她這個障礙。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計劃,尹顧言眼底滿是恨意,嘴角一抹得意。
“那我們現在是走向那個女人的地方了?”花藥心底佩服著主子的智慧,崇敬的望著她。
“那是自然,從三長老的地圖所標記的地方上看,有一個地方很適合做她的葬身之地呢。”想到這裏,尹顧言笑意更濃。這一次我看你怎麼反抗,你帶給我的羞辱,我會讓你用命來償還。
“是什麼地方呀?”花藥疑惑,連忙追問。
“死亡之穀。”
“死亡之穀?”紫色麵具的柏鳶驚得站了起來,竟然是死亡之穀。小汐若,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早一點發現她們的陰謀。
“死亡之穀是它的地盤,這次麻煩了。”寒鳴淵蹙眉,手中擺弄著瓷瓶,腰間蜈蚣緩緩的爬動著,不時用觸腳伸進瓷瓶。
“那個女人不會笨到自投羅網的。”煌雲笙用白綢擦拭著灰色的麵具,時不時的望一下其他人,安慰之意已在言表。
“可是小汐身邊還有一個潛在的危險呢,你剛才沒聽到嗎?”楚澈軒急得左右踱步,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聽到煌雲笙滿不在意的話,氣得大聲嚷道,平日與汐若在一起露出的可愛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其在這裏爭吵,不如親自除掉來得痛快。”坐在一旁的龍昭炎摸著銀蛇滑膩的皮膚,眼裏是狠絕之意。早知道就不該讓那個白癡女人施展菩薩心腸,給自己留下後患。
“老大說得對,我們現在就走吧。”楚澈軒聽罷,立刻走向殿門。剛站在殿門口時,便驚訝的呆滯住了。
“喂,老四,怎麼不走了?你的女人還等著你?救?呢?”愛湊熱鬧的煌雲笙正跟在楚澈軒的身後,戲謔的話音還未落,便和他一樣停滯不前。
眾人都察覺到他倆的異樣,抬眸望去,都緊緊盯住了那抹身影。
“二長老。”眾人齊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敬意。
“都呆在這裏,等待消息。”蒼老的聲音響起,與那日五長老在竹林中對話的人一樣的聲音,如今聲音中是自然流露的威嚴。
“可是?”楚澈軒還想在說什麼,被一旁的龍昭炎攔了下來。
“小若,這裏真可怕。”采荷說著有些顫抖的話,一邊小心的靠近汐若。
“這裏地圖上並沒有標記名稱。”汐若看著眼前幾米遠的地方的一處懸崖,心生疑惑。據她所知,苗域應該是平原地帶才是,怎麼會出現凹陷,存在懸崖呢?
汐若打量四周,才發現不妥之處,方圓一裏之內寸草未生。有怪異現象的地方都古怪,這是汐若常看報道總結出來的結論。
“我想,我們繞過此處吧。”思慮了片刻,汐若作出了一個安全的決定。說完,便準備返回向著地圖上標記的另一個方向前進。
“小若,等等。”采荷語氣緊張的叫住了汐若。“你把地圖給我看看,我在這裏這麼多年,說不定根據地圖所示的周圍,可以知道一二。”她說完,一臉焦急的看向汐若。
汐若的直覺告訴她遠離此地,可是采荷的一番話又讓她猶豫了起來。像是知道汐若的猶豫,采荷連忙再次開口。“說不定這地下會有黑蠅草呢?”
對啊,也許黑蠅草會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呢?汐若也覺得采荷說的有道理,她一心信任采荷,把她當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真心朋友,對於她的話,沒有絲毫懷疑。隨即走上前,把地圖交到了采荷的手裏。
“主子,她到手了。”早已尾隨在汐若二人身後的尹顧言,隱藏在裏汐若背影不遠的樹叢裏,觀望著她們的一舉一動。聽見花藥的話,她眼底是得意的喜悅。
“走,我們過去。”說完,小心翼翼的靠近汐若,而背對著她們的汐若壓根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小若,我們去崖邊看看吧,或許黑蠅草就在崖邊生長呢?”采荷手攥著地圖,向汐若提議道。汐若並沒有看見采荷揉亂地圖的小動作,隻道是采荷說的有理。她忘記了采荷一向膽小,從不曾讓她冒險做事。
“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去觀察一下。”汐若還是不忍心采荷與自己一起陷入危險,連忙把身上的包裹交給采荷,一步一步靠近懸崖。沒有發現身後尹顧言二人的漸行漸近,采荷的步步緊逼。
“采荷,你猜錯了,這裏什麼也沒有,黑漆漆的。”汐若腳下便是黑暗深淵,她看到這個情景就知道此處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
“那你就下去看看吧。”一聲狠毒的聲音從汐若背後響起,隨即汐若隻覺得背後一股力量襲來,腳下滑動,她眼看著自己瞬間就撲向了黑暗的深淵裏。
汐若反射性的抓住身旁的東西,努力地攀住一側的凸起石塊。
“汐若,你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汐若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尹顧言那一臉做作的表情讓她覺得惡心。此時她心中疼痛難忍,她知道那是為友情的背叛而痛心。
汐若沒有反駁尹顧言嘲諷的話語,隻是緊緊盯著一旁不敢看向自己的采荷,淡淡的問道。“為什麼?”
采荷此刻最不願意的便是麵對汐若受傷的眼眸,她隻有咬著牙關,不肯言語。
“你告訴我為什麼?”像是拚盡了全力說出口,汐若覺得自己有些搖搖欲墜,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汐若話音中帶著顫抖。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便對每一個人都有著懷疑之心。就連上官倩,她都抱著警惕。唯獨采荷,這個自己第一個交的朋友,她沒有絲毫的警惕之心,全心全意的信任著,甚至不惜為了救她與尹顧言為敵。隻是如今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與恨著自己的敵人站在了一起,這樣的情景,她怎麼能不痛心?
“我?我?”采荷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尹顧言的一個眼神製止住了。她咬緊了唇,低垂下頭,不在言語。
“你心痛麼?真是可惜,你最信任的下人如今竟然背叛了你,幫我除掉你。”尹顧言擺弄著手指上的地圖,狀似惋惜的看著還掙紮在崖邊的汐若。
“而且她是求我,求我幫她殺了你呢?是麼?”一雙狠厲的眸子看向哭得早已泣不成聲的采荷,我就是要你心痛,你不是在乎朋友麼?那就嚐嚐被朋友背叛的滋味,如何?
“是,我求你,求求你?殺?了她。”采荷撲通一聲跪在了尹顧言的腳下,眼眸裏浸滿淚水。汐若,對不起,對不起?隻是心底的話沒有人可以聽見。
“采荷,曾經,你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朋友。如今,若我還活著,你便是我今生的敵人。”在她的字典裏,絕對不能容忍朋友的背叛。今生,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尹顧言側目對一旁的花藥使了一個眼神,花藥微微點頭。隨即走向還支撐在崖壁上的汐若,靠近些,汐若才看清花藥手中的東西,一根金針。
“這金針是主子浸在特殊研製的鳩酒裏泡三日所得,刺破皮膚,無論任何體質,毒性都會慢慢深入體內,最後生成一個毒蠱,為人所控製。”花藥得意地說著自己主子的好,俯身蹲在了崖邊,想要把針刺入汐若的手背。
尹顧言認定汐若不敢鬆手,自斷生路。她卻並不知道,汐若百毒不侵的體質和個性。
“尹顧言,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但是,你的如意算盤恐怕不能如願了。”汐若鎮定淡然,沒有任何的慌張,她最後緊緊地盯住了采荷,眼底那最後一抹的感情漸漸消失。
一個纖細的身影就像零落的樹葉,輕輕地,飄向崖底,沒有人看見汐若眼底的一絲決然。
“該死的賤人,便宜她了。”本想借此機會控製汐若,順便牽製著五位殿主,為自己所用。這是她在追尋到她們行蹤前臨時決定的,隻是,一切都被汐若的固執破壞了。
“尹姑娘,你說過的,我幫你的忙,你就給我解藥的。”采荷用雙膝挪到尹顧言的身邊,抓住她的衣角,焦急的說著,一手捂著心口。
“主子,她?”花藥話音一轉,看向思慮的尹顧言。得到主子的一個眼神,花藥即已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你這麼棄主忘義,不如跟她一起陪?葬?”說罷,花藥就瞪大眼睛,猙獰的麵孔就定格在一瞬間。高懸雙手,正要將出神的采荷推下崖,便被一把利劍刺破了心髒。
“你,你們?”尹顧言一臉慌張,顫抖的指著花藥身後的眾人。那把利劍的主人赫然就是采荷的姐姐采蝶。
“姐姐?”采荷也驚得癱在了地上,采蝶見此情景,忙上前扶住采荷,隨即焦急的問道。“汐若呢?”
“小若她?她墜入懸崖了?”說到這裏,采荷哽咽的低下了頭,而後自言自語道。“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自私,為了自己的命,害了她?”聲音漸漸減弱,最後暈厥在采蝶的懷裏。
“什麼?”龍昭炎等五人麵露悲懼,怎麼會呢?
“來晚了,我們來晚了,啊?”楚澈軒終究是泄露了情緒,悲憤的氣息一下子就衝到了尹顧言的身旁,準備手刃這個惡毒的女人。
“老四,你殺了她也無濟於事啊。”一旁觀察著死亡之穀的寒鳴淵皺緊眉頭,迅速地攔下了急躁的楚澈軒。
“我下去救她。”柏鳶卷好衣角,作勢要跳入崖穀。
“我與你一起。”龍昭炎沒有多作解釋,卻用行動與他同行。
“你們忘記了,它在下邊。”煌雲笙的一句話讓眾人呆住了片刻。隨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停下動作,望著暈厥的采荷,和沉默不言的尹顧言。
像是知道眾人心中所想,采蝶先是開了口,“殿主,請你看在屬下盡忠多年和采荷被奸人所迷惑的份上,留采荷一命。”她隻有爭取救妹妹一命,她靠近采荷便看得出她湧泉穴有波動,是中蠱的樣子。
“我已獲得黑蠅草,即將是苗域之主,你們沒有權利處置我。”尹顧言暗自欣喜,幸好先是取了黑蠅草,不然,如今的情況,難免一死。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險,先取了黑蠅草。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懲戒。”眾人知道獲得黑蠅草便不能在隨意處置,這一件事還得長老出麵解決。大家心裏明白,不能急於一時,還得等汐若是否可以平安歸來。
眾人相繼離開死亡之穀,沒有人擔心尹顧言會逃脫,因為她是絕對不會放棄權勢的。
潮濕的空氣,死一般的靜寂,讓喘息在黑暗中的汐若倏的驚醒。雙眸所望之處墨綠的苔蘚鋪滿了岩壁,雙手所觸之處皆是滑膩不堪。油膩的感覺,勾起了她的嘔惡感。
這是什麼地方?她高舉手中的黑色草株,對著透過岩縫的陽光看著,想看出它的特征。可是片刻的觀察之後,她的臉色由驚慌變成了驚恐到最後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這是?黑蠅草?”汐若訝異地大聲驚呼,嬌嫩的嗓音撞擊著岩壁,回蕩在耳邊。
原來這裏真的有黑蠅草,而且還是成片生長的。她聽五長老說,黑蠅草很是珍貴,苗域每年才可得到十株。如今看到這麼多,汐若還真是嚇了一大跳。
驚訝之餘,她也漸漸想起之前的情景。心底的疼痛又加深了許多,她不能從背叛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這件事,徹底打擊了汐若柔軟的內心。
為朋友,再多的付出也隻是換來背叛的結局。這一刻的墜崖,仿若她的重生一般。曾經,她是為了保護朋友而活,如今,她是為了自己不被傷害而活。
這一信念堅定後,汐若心中的傷似乎沒有那麼痛了。看著周圍的環境,汐若才知道,萬丈的深淵為何自己僥幸生還的原因了。
汐若所在的岩洞上方有許多枯萎的植株,不知道是多少年沒有人經過這裏了,枯草早已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這一層,恰好救了汐若的命。或許這是上天的恩賜,注定自己會報仇雪恨,解開心鬱。
她檢查了一下全身,除了有少許的擦傷之外,沒有大的傷口。汐若撕下衣角,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就隻剩下了那本木屋老人給的書了,她因早已習慣了隨時研究,便一直帶在自己身邊。
來不及再多有別的的思緒,汐若心想不可一直困在這個偌大的岩洞裏。於是小心翼翼地扶著岩壁起身,生怕自己會因岩石表麵滑膩的苔蘚而摔倒。就這樣摸摸索索尋覓著出路,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嬌小的身影在岩洞間穿梭,順著蜿蜒的小路,繞出了岩洞,走到了一個寬敞的平地。
一陣清風拂過,吹亂了汐若耳邊的碎發,這時的她才發現,身著的單衣不足以遮擋風寒。她努力地用雙臂抱緊自己來取暖,就近蜷縮在一旁的巨石邊。
汐若雙唇微顫,緊閉雙眸,耳邊隻有陣陣的風嘶吼著。烈日雖被蒙上了一層黃沙,暖意卻也悄悄傳遞給她。讓她有體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平地上依舊是陰濕的泥土,依舊鋪滿了苔蘚,密密麻麻,所望之處,皆為墨綠,儼然是一個長期不接觸足夠陽光的深淵。
苗域不愧是五毒之地,竟然存在如此陰晦的地域。
“嗷?”寂靜中一聲激昂的嚎叫刺痛了她的耳膜,拉回了她的思慮。那是?狼叫。這怎麼可能?進入陰濕之地後,她除了發現各種毒蟲外,並沒有任何動物存活。
五長老也曾說過,因為陰濕之地盡是毒物,野獸因沒有食物,食用毒物便會喪生,因此沒有野獸的蹤跡。
可是這個穀底怎麼會有狼的存在呢?來不及多想,汐若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尋著聲源。
一片嶙峋的群石之中,嬌小的身影藏在一個巨石後,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方向。隻見兩隻成年的灰狼互相對望,怒視著,灰綠色眸間迸發出異樣的光芒。其中一匹通體棕灰狼的利爪下,一隻全身雪白的幼年狼臥在那兒虛弱的喘息著,卻沒有發出一絲叫聲。雪白的毛色上,一抹血印赫然顯現,對麵那匹黑棕狼,低頭看著小雪狼,走上前,用尖利的腳掌重重的抓著雪狼的皮毛,也許是疼痛感,讓小雪狼掙紮著反抗著。血滴也一點點印在了雪白的毛上,小雪狼怒視著棕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