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響起那首把孤單的女人寫到極致的《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
……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陸小曼,曼妙多姿的女子,從小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寵兒。小曼在家中排行第五,卻也是陸定夫婦的九個孩子中唯一幸存的。家世顯赫的陸家大家族,沒想到人丁相當蕭疏。小曼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幼年或者青年時就先後夭折了。隻剩下小曼這棵獨苗,從小就似林黛玉般體弱多病。她的美和病是從小就與她相伴的。“沒有小半天完全舒服”,終其一生她都在病痛中飽受煎熬。麵對這樣一個長相嬌美、聰明伶俐的女兒,又飽受過那麼多次喪子之痛的陸定夫婦倆,肯定是對小曼這棵獨苗格外嬌寵溺愛。任多麼堅強的心,也是萬不能再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心頭滴血的慘痛了!
陸小曼的幼年是在保姆和家人的嗬護中無憂無慮地度過的。父母為她提供了錦衣玉食的精致生活,也給了她溫婉的性格。加上名門出身,她的確算是名副其實的溫室裏的富貴花了。
陸小曼在稍大一點的時候,被送進了上海的幼稚園接受教育。寫到這裏時,我的腦際總會浮現一幅輕鬆歡愉的畫麵:
一個漂亮乖巧的小女孩,稚嫩粉白的雙頰肉嘟嘟的,有著一雙不大卻漆黑的眼睛,像一潭看不見底的秋水,望你一下就令你心軟,想要什麼就給什麼了。她調皮地拿著風箏在花叢中飛舞,發出陣陣充滿歡樂的笑聲……
不容置疑,任何時候,漂亮總是惹人喜歡的。我想那個被稱作小眉的少時的陸小曼,定是這般可愛的模樣,這般討人喜歡。誰能想到,這個今夕花間嬉戲飛舞的小女孩,長大後成為百花叢中最嬌豔的花朵。
陸小曼六歲時,父親陸定就職於北平,陸小曼隨母親從上海遷到北平,開始了她的“北漂”生涯。
很多對陸小曼的描述幾乎都離不開這些形容:絕世美女,生就一張瓜子臉,五官小巧秀氣。眼睛不大,卻漾滿魅力;身材不高,卻娉婷動人。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別具風韻。
對於陸小曼這棵獨苗的培養,她的母親吳曼華,作為一個舊時名媛,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陸小曼隨母親來京後,很快就被送進了北京女子師範學堂附屬小學,開始了正規的學校生活。
也許每個人生就的智商才情是相差無幾的,情商有先天的原因,但後天的培養更為關鍵。
陸小曼的父母給了她想要的一切和他們所期望的一切,卻唯獨忘記了給她一個獨立的性格。
父親在外為官,陸小曼的教育重任更多的是落到了母親身上。吳曼華為了把女兒培養成社會名媛,她手把手教授了陸小曼作為一個名媛言談舉止及內涵方麵應該具備的東西。站立行走間亭亭玉立,回眸一笑間百媚傾城、春光失色,談吐間篤定自信、落落大方。
以至後來有人評價說“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別具風韻,說出來的話聰明又好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再見到一個女人有如此幹練的風情、才調。”
陸小曼的母親想必是個聰明至極的女人,除了外在的培養,她還親自教授陸小曼丹青筆墨,古文詩書。
我們無法知道一個六七歲時身體瘦弱還不很康健的孩童,如何應對這繁重的期望,是順應,是調皮,是與生俱來的歡喜,還是迫於父母之命,按捺住那顆草長鶯飛的心,來誦讀詩書、描畫丹青?但我寧願把這些想成一幅美好的畫卷,以慰心中的憐惜。
初春的早晨,昨夜疏雨才過,朝陽初升,晨露瑩透,鳥兒歡快地啾啾鳴啼,古舊的窗欞內,一個漂亮靈動的女孩,端坐案前,聚精會神,一筆一畫地練寫著小楷,案前堆就的詩書旁邊,插幾株滴著玉露的鮮花,伴著濃濃的墨香,飄灑滿屋……
除了乖巧,我想她應該也有幾分淘氣的,也定有些誌趣相投的小調皮圍繞旁邊。也許開始出於對母親的幾分畏懼,才埋頭於詩書丹青,在母親不在時,一群小朋友偷偷地趴在窗前,拿了五彩的風箏呼引著她出去玩耍。伶俐的陸小曼一個會意的眼神,支開仆人一轉眼就逃之夭夭,銀鈴般的笑聲後拋下到處追逐著她懇求她回到書房的無奈的傭仆。但久之,她定也會癡迷於詩詞的靈動,陶醉於丹青的靜美。
偶爾帶頭幹幹小壞事,調皮貪玩的陸小曼,更多時候還是機敏伶俐的。你能想象到一個九歲的女孩曾經救過父親一命嗎?
袁世凱當政時,為了排除異己,下令解散國民黨。而陸小曼的父親陸定每天都戴著黨章到部裏去上班的。不想被這個九歲的女兒看到了,她叮囑父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把黨章戴在身上?多危險呀,還是摘下來收好吧!”
久經政事的陸定居然沒想到這樣淺顯的道理,在女兒的提示下,把黨章摘下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