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蘭嫁入了周家,本來想力所能及地為周子賦盡到一個妻子的義務後,他會改變這種冷漠的態度,豈知他的心真如他所說那樣是死的,根本不為所動,祝蘭徹底絕望了。她嫁入周家的時候,倒不曾圖周家的一世榮華,隻求有一個與自己情投意合並能長相廝守的人,擺脫婚姻上被梁虎束縛的命運,豈知命運又一次作弄於他,在一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她在周家院裏自縊而死,人世無常的悲涼又一次讓人扼腕心歎,周家又一次被推上了是非評判的風口浪尖。有人說是周家過於絕情,硬生生的逼死了祝蘭;又有人說周子賦肯委身娶她就有些不符情理,她的死肯定另有隱情。但一致任同的是:不管她死於什麼原因,周家有錢有勢,肯定會跟警察局通了聲氣,將這事不了了之!
祝蘭含恨而終的第二天,劉元勳帶著幾個警察到周家做了調查,走的時候也沒說一句話,幾天過去了這案子也沒個最終的定論,周世昌當然明白劉元勳是等著他去當一回“乖孫子”。這是人命案,他也不敢怠慢,祝蘭的死他有足夠的理由反複折騰周家,隻得到警察局去態度謙卑地說了一大堆好話,並派了重禮。劉元勳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周老板,這叫山不轉水轉,做人可得安分一些,有些事情不是有銀子就能解決的!”
周世昌一笑說:“多謝警長明鑒,我此後定當嚴於律己,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劉元勳鼻孔裏冷哼一聲說:“就算你肯安分做人了,可別忘了兩起人命案都跟周子賦有牽連,你回去告訴他,叫他最好夾起尾巴來做人,下次再鬧出這樣的案子來,別怪我給他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了!”
周世昌笑道:“周子賦此後我會嚴加看管,再鬧出這樣的案子來別說是你,就是我也饒不了他!我知道你一向公正廉明、鐵麵無私、更有超強的判斷能力,從不判冤假錯案,為了一方安寧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真正的大清官,‘莫須有’的判處怎能出自你的名下呢?”
劉元勳說:“你別在我麵前做這種無聊的恭維,我難道聽不出你這話的弦外之音是什麼嗎?”
周世昌說:“這可是我的一番由衷之言,你可別會錯意了!”
劉元勳冷哼一聲說:“劉守業的案子是我囫圇吞棗地判了過去,可有很多事我至今仍想不明白,是該說周子賦福大命大,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不假,周老板,你說呢?”
周世昌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劉守業之死張大勇供認不諱,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凶手都已被你繩之以法了,還有是什麼想不明白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不假,可兩人已一命抵一命了,你應當知足才是。”
劉元勳冷笑道:“你聽說過李代桃僵的故事麼?我想你是有文墨的人,不須我娓娓道來!”
周世昌臉上頓時變了顏色,說:“你身為警長,當然有權力對過去的案子做任何猜想,可這是你判的案子,別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更不要讓人懷疑你的斷案能力。”
劉元勳說:“怎麼?我才一提李代桃僵你就心虛了是不是?”
周世昌說:“笑話,我心虛什麼?對你的公正廉明我一向還是比較放心的。”
劉元勳說:“這話咱們今天就此打住,不過我要告訴你,越想不明白的事我越要去想,不然我會寢食難安的!”
周世昌說:“我若不吃羊肉卻弄了一身腥,到時也會睡不著覺的。”
劉元勳笑道:“怕就怕你吃了羊肉不認這一聲腥味,到時就別怪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周世昌退出警察局後,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原想張大勇已被槍決,劉元勳會將這案子劃上一個句號,豈知他一直心存疑慮,沒有停止過對此案的證據收集,一但讓他摸出一點蛛絲馬跡,“莫須有”的判決肯定會落在周子賦身上,周子賦也隨時有被正法的危險!劉元勳今日表明了態度,周世昌是始料不及的,倒疏忽了對他的防範。回到周府後,他心裏不因祝蘭的案子了結而鬆弛片刻,反而更加憂心忡忡,原想定要將周子賦打個皮開肉綻,現在反而沒了這樣的火氣,劉元勳就象一隻潛伏在暗處的老虎,一但時機成熟定會要了他的命!他就周子賦這麼一個兒子,一但有了閃失,自己一手創下的大業便沒了繼承之人,定要落入他人之手,這是讓他最擔心的。
他叫來周子賦,也沒了往日高漲的氣焰,隻冷冷地說:“你跟祝蘭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會去尋死?”
周子賦說:“我跟她一直相敬如賓,過得挺好,沒覺得有什麼反常的,他為什麼要自尋短見就不大清楚了。”
周世昌說:“人都死了,你到現在都不肯說實話,你對祝蘭怎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你有負於他!”
周子賦黯然道:“既然人都死了,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咱們也別再為她鬧個心裏不痛快。”
周世昌說:‘你娘費盡心思才給你尋來這樣一個媳婦兒,祝蘭除了身份有些卑微外,其他什麼地方配不上你?我真不明白你腦子裏成天在琢磨什麼。”
周子賦說:“兩個人要在一起過一輩子是要有感情的,祝蘭跟我根本沒有感情可言,不但她覺得難於廝守,我也覺得沒有意義,這事當初你們根本不給我選擇的餘地,所以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
周世昌冷哼一聲說:“作為一個男人,我真替你感到悲哀!男人應當以事業為重,不應糾纏在兒女情長而難於自拔!看你終日無精打采,象抽大煙似的。我承認寇文清在安定城可說是獨一無二的,可她已情有所屬,你也別忘了寇家跟咱們從來都是勢不兩立,你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算娶了個再漂亮的媳婦,幾十年後也不成了一個老太婆?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別在沉溺於一廂情願而難於自拔了!”
周子賦一聽到寇文清,頓時有些黯然神傷,一歎道:“你們是不了解我對他的那種感情,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第一次在靜虛庵見到她時的情景,他雖然不曾向我表示過什麼,可我仍願意為她廝守下去…….”
周世昌歎道:“從小到大我不知打了你多少次,罵了你多少回,你總是不長誌氣,我並不指望你有多大本事,隻要能守住周家這份產業我便心滿意足,沒想到你越來越沒有出息,讓我惶惶不可終日了!”
周子賦說:“這你不用擔心,我不行還有周子安…….”
周世昌打斷他的話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糊塗,周家能有今天你二叔有什麼功勞?我若是要周子安來繼承周家,早就喝茶聊天去了,還再為一品居操什麼心?”
周子賦說:“這事畢竟還早著呢,你也別太傷神!”
周世昌說:“你接二連三鬧出人命案子,知不知道你的處境已十分危險!劉守業的案子劉元勳至今仍在調查,他從來就沒有鬆懈過,此後你可得好自為之。”
周子賦頓時吸了一口涼氣,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也不能不在乎這條命,忙說道:“他還在調查這案子?張大勇的死原來沒讓他信服?這可怎麼辦呢?”
周世昌說:“此後你定要守口如瓶,對‘李代桃僵’的事隻字不提,我想他未必能搜到足夠的證據來把你怎麼樣。”
周子賦一時想到這主意是鮑榮發出的,不禁又冒出一身冷汗:“知道這事的人還有鮑榮發,就算他偷了再多的銀子你也不該打折了他的腿,咱們跟他的仇可結深了,萬一他要反戈一擊,我豈不是性命不保?”
周世昌歎道:“當時也怪我氣焰太盛,沒來得及考慮這事,鮑榮發既然已被我逐出了周家,你就是反過去求他也沒用,若要論罪,主意是他出的,也難逃罪責,這人我了解,做夢都想著銀子,並不難對付,況且現在已回鄉下去,也不一定會想得起這事,不過對他也不能不防。”
周子賦說:“但願他念在往日與我的舊情上,也不至於置我於死地…….”
周世昌說:“你也別太擔心,鮑榮發要反戈一擊,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到周家來,到是還有足夠的時間和餘地來彌補這事,你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周子賦說:“是……”
周世昌說:“你去把福貴叫來,我有事交代他。”
賦貴來後,周世昌一歎說:“祝蘭死了,祝家便隻剩二老,以後也沒個噓寒問暖的人了,日子會更加艱難,你多取些銀子去慰問一下,叫他們節哀順變,不要太傷神了。”
福貴說:“祝蘭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如今死了,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望一下,可這是人命事,我去恐怕不太合適,還得老爺你親自跑一趟,免得別人說周家不近人情,過於冷傲清高。”
周世昌一聽這話說得也是,歎了一聲說:“也罷,改日我抽個時間去看望一下,總不能讓人說我不近人情,不懂人情世故。”
梁虎對周家橫刀奪愛一直懷恨在心,祝蘭自縊而死,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他也是一種安慰,他得不到的東西周家也同樣沒得到。他倒不曾同情祝蘭,是因為她先變了心,可他對祝蘭的那種感情反而因她的死變得更加強烈,再一聽別人說她的死也許另有隱情,頓讓他義憤填膺,總不能讓祝蘭白白死在了周家,與幾個**一經合議後又有了主意。
第二日,他們在一品居門口大聲喧嚷,為祝蘭鳴冤叫屈,列出了周家冷漠無情、草菅人命、暗通官府等多項罪名,引得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不多時,一品居門口已圍滿了人,大家對祝蘭的死仍有好奇心理。梁虎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頓時來了精神,大聲說道:“祝蘭自幼就被父母許配與我,是周家仗著權勢強行娶了過去,她不敢不從,如今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周家,警察局說她是死於自殺,這大家能信麼?一個人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呢?這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祝蘭死得冤,我在這裏想要大家來評評理,別說我是無理取鬧,人家搶了我的老婆打了我的嘴巴,我是敢怒不敢言,這我也認了,可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天下哪有這樣的怪事?可憐我那表舅和舅媽,二老就這麼一個女兒,如今不聲不響地走了,叫他們後半生怎麼活?二老因為過度悲傷已臥病不起,多日茶飯不進,我看了都心痛,這老天真是不長眼睛!”
大家聽了他一番訴說後,均替他感到不平,紛紛站出來聲討周家。一品居幾個夥計見影響太壞,忙出來製止,梁虎說:“這不關你們的事,一邊呆著去,周家若不是心裏有鬼,為什麼不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夥計說:“祝姑娘的死警察局已做出了定論,你還有什麼異議也應當上警察局申訴去,別在這裏大聲叫嚷。”
梁虎說:“警察局我能去麼?姓周的已跟劉元勳串通一氣,不給我幾槍托已是萬幸了。”
夥計說:“說這種話可要有證據,否則就是誣陷他人,是要承擔責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梁虎說:“我是有冤無處申,才來這裏跟大家訴訴苦,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難道連說幾句話的權力都沒有嗎?”
夥計說:“這裏是做生意的地方,我們不是來聽你大聲叫嚷的,要訴苦回家去關起門來,對著你老祖宗的牌位哭個天昏地暗也沒人對你有什麼意見,走走走…….”
梁虎在夥計輕輕一推下竟然摔倒在地,這一舉動顯然有做作的嫌疑,可幾個**卻借機挑起了事端,揪住夥計說道:“大家看到了啊,是他先動手打人的,我們是不得已才出手防衛的!”雙方很快扭打在一起。若是平時,幾個夥計定被幾個無賴打個滿臉是血,可今日有些奇怪,無賴們沒吃幾句重拳便捂住肚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可過了片刻又大聲叫嚷了起來:“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快來看啊,一品居打人了……”這時又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場麵是越鬧越大,幾個夥計束手無策,一時怔住了。無賴們又借機大造聲勢,一個說被打傷了眼睛,此後說不準要成了瞎子;一個又捂住大腿說腿也被打折了,定要落個殘疾,這都是一品居幹的……幾個夥計想把他們從地上扶起,盡量控製事態,可無賴們倒象三歲的孩子一樣,寧可坐在地上哭訴也不肯聽別人好言相勸,這一西洋景倒是讓觀眾來了精神,都伸長了脖子,睜大眼睛期待著下一段戲幾人將會怎樣表演。
無賴們足足鬧了兩個小時後,大抵也覺得筋疲力盡,口幹舌燥,這才收場,看的人視覺感官上似乎也受了折磨,哄笑著散去。可第二日,梁虎帶著一夥無賴又來了,仍以同樣的理由、同樣的方式在那裏大聲叫嚷開了,看熱鬧的人頓時又趨之若鶩,將一品居門口擠得水泄不通。店裏的夥計昨日就領教了這幫無賴的厲害,今日再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們在外麵一鬧,店裏也別想走進人來,幹脆關起門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當周世昌得知此事後大為惱火,一拍桌子對韓寶說:“你多帶些人去將他們哄走,再敢胡鬧就往死裏打!”
韓寶說:“要哄走這幫無賴我跟金大彪去就足夠了,他們與咱們上一次就交過手,知道不是咱們的對手,這次改變了方式,站在那裏就象一個獨腳板凳一樣一碰就倒,倒在了地上就像一個潑皮賴婦一樣不起來,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周世昌說:“你管他起不起來,不起來就接著打,我就不相信他不怕死還是怎麼來著!”
韓寶說:“無賴們在一品居門口大聲叫嚷,為的便是大造聲勢,壞你的名聲,給你施加壓力,你打他們反而著了他們的道兒!”
周世昌說:“他們那裏是在替人鳴冤,分明是在張開血盆大口向我要錢,梁虎這人渣子,上一次是我同情他才給他銀子,他反倒認為我好訛詐了!”
韓寶說:“在一品居門口咱們不能跟他們硬著來,畢竟聲譽要緊,況且周家又剛出了人命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這幫無賴吃喝玩樂,缺的也正是銀子,依我看還是拿些銀子把他打發算了。”
周世昌思索片刻,一歎說:“也好,我就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下一次再敢見竹竿就爬,我定饒不了他們!你去把梁虎叫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樣一個人物。”
韓寶來到一品居門口,梁虎和幾個無賴仍在那裏聲嘶力竭地喊叫,見了他的到來倒也怯色三分,他的拳頭上一次是領教過的。梁虎大聲說道:“打人的人又來了,這一回就算他打死我我也不跑了,有本事你打便是,也好讓大家看看周家是怎樣仗勢欺人的!”
韓寶一笑說:“你那麼喜歡被人打是不是?我今天就不打你了,是來告訴你周老爺在府上設了宴席,懇請你前去一敘,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子去?”
梁虎說:“他終於開口了?我還以為會把我剝了皮抽了筋,不過如此!”
一夥無賴跟著韓寶風風火火地向周家走去,到了周家大門的時候,韓寶說:“站住,裏麵豈是你們能隨便能去的地方!”梁虎一拍胸脯說:“你別弄錯了,不是我們要來的,是周世昌求我們來的!”
韓寶說:“你小子倒是打不痛罵不羞,肚裏的花花腸子不少,你也別太得意,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老爺有吩咐,隻許你一個人進去,其他的人在外麵待著。”
梁虎說:“今天咱們要進去就全都進去,不進去咱們就回一品居繼續鬧去。”
韓寶說:“我可告訴你,白花花的銀子可快要到你的手裏了,別讓周老爺改變了主意,到時別一個‘子兒’得不到不算還下了班房!”
這話倒刹住了幾人囂張的氣焰,真要逼急了周世昌不是鬧著玩的。梁虎說道:“那好,我一個人去,哥兒們,半個小時我還不出來定是被人捆綁起來一頓毒打了,你們就去警察局說一聲,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韓寶帶著梁虎進來周家大院,倒不是直奔客廳,而是左拐右拐到了一間火房。梁虎的心理頓時發毛了,莫非周世昌真要關門打狗了?而金大彪卻說:“你在這裏等著,周老爺一會就來。”便轉身離去。梁虎才知是虛驚一場,忙拾一凳子坐下,並翹起一條腿來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等著周世昌到來。可他這一造型都擺得有些乏力了仍不見周世昌的影子,頓時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周世昌才隨韓寶走進火房來。
梁虎見周世昌麵色陰沉,坐在那裏不怒自威,一雙眼睛就象一柄利劍一樣指著自己,就憑這一氣勢他便遜色三分,慢慢的低下頭去。可他又馬上意識到自己是來跟他“談判”的,憑什麼就怕了他?於是抬起頭來,將目光凝聚成一把砍刀向對方狠狠的砍過去,可對方那一柄利劍鋒芒畢露,又以更狠的姿態刺了過來,最後他隻能敗下陣來。周世昌身上所有的霸氣已快壓得他透不過氣來,隻得把翹著的腿也放了下來。周世昌一笑說:“你就是梁虎?”
梁虎一聽他這說話的口氣,倒覺得是雷聲大雨點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知這是周老爺發怒的前奏,又翹起腿說:“不錯,難道這就是你接待客人的地方?”
周世昌說:“我接待客人分三六九等,接待你是隻能在這種地方。”
梁虎說:“別忘了是你請我來的。”
周世昌說:“你以為你聰明是不是?告訴你你是碰到我有一個好心情,若是平時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梁虎說:“話可別那麼說,我表妹死在了你們周家,外麵的人都說她死得蹊蹺,要是再有人推波助瀾,你周老爺對外麵可不大好交代,對你的聲譽是有影響的。”
周世昌說:“你在一品居門口聲嘶力竭地喊叫,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梁虎說:“你也別怨我,我是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訴,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著覺,喝水噎到脖子,有時放屁都還要閃到腰,你不讓我出出氣會把我逼瘋的。”
周世昌說:“你有什麼冤屈不妨說來聽聽?”
梁虎說:“你想想看啊,我跟祝蘭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是你們周家棒打鴛鴦,硬生生的把咱們拆散了,我難道不冤嗎?可我大仁大義,這都不與你們計較了,而你們竟然殺死了祝蘭……”
周世昌突然大喝一聲,指著他聲色俱厲地說道:“我再警告你一次,關於祝蘭的死你再敢造謠聲勢、混淆是非,我讓你在牢房永無天日!你別得寸進尺,我是念在一麵之仁才給你好臉色,別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他這一發怒頓時嚇得梁虎瑟瑟發抖,又把翹著的腿規規矩矩放了下來。此時他心裏正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在周世昌跟前他突然覺得自己已變得十分的渺小,根本沒辦法跟他叫陣,適才高漲的氣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膽戰心驚了。他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到了周家在周世昌的威嚴下竟然“招架不住”了,他萎縮著身子,倒盼望著早一點能離開周家,正當他無所適從的時候,周世昌將一錠銀子扔在他身上說:“這是我給你最後一點銀子,你要記住,是因為祝蘭才給你的,不是我怕了你給你的,此後再敢亂來的話就別怪我沒提醒你了,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