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蘿，你太沒規矩了，我罰你抄寫閣規三百遍。三日後的試劍會你不用參加，也不許去看，就在房裏安心抄寫。不抄完，你就不必跟我們一起回去了。”餘跡的語氣十分輕鬆，卻讓煙蘿倒吸了兩口氣。
開……開玩笑吧？閣規總共有三十二條，總字數為兩千八百個字。她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醒過來了……她直到這時候絕對不能討價還價，不然這抄寫遍數隻會往上了加。
“那個……師傅……”煙蘿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顫顫巍巍的開口。
餘跡瞥了她一眼，道：“怎麼？嫌少？”
煙蘿也不顧在黑暗中他是否看得見，急忙擺手道：“不不不不不，三百遍已算是最輕的懲罰了，哪裏還多呢？隻是徒弟有一事不明，當日在試劍會上，煙蘿使出的並不是本門派的劍法，這不算違規嗎？”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點光明，原來是餘跡拿出了一個火折子。他將火燭重新點亮之後，才不溫不淡的說道：“鐵馬龍雷劍法本就是暮靄閣失傳的劍法，又哪來的違規。”
“什麼？鐵馬龍雷是本門劍法？可是師傅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煙蘿驚了驚。
餘跡落座道：“本門劍法你究竟記得幾套，更何況是這失傳已久的劍法。素日裏，你也並不用心。為師就算說了，你也記不得。”
煙蘿有些慚愧的低了低頭，心裏“咯噔”了一下。既然是失傳已久的劍法，那麼那個寧老頭給她的武林秘籍上怎麼會有本門派的武功？看這鐵馬龍雷劍的威力，應該是本門派的機密才對，寧老頭又怎麼能拿得到？
煙蘿想了想，又道：“師傅，那您不問我怎麼會這套鐵馬龍雷的嗎？”
餘跡看向了她，她心裏一虛，別過頭去。餘跡收回目光，道：“煙蘿，你可知玉暖的前一個主人是誰？”
煙蘿誠實的搖了搖頭。
“是你的師公淩慎卿。”
煙蘿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淩慎卿在暮靄閣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雖然他已過世多年，可暮靄閣的弟子沒有一個不知道他，沒有一個不崇敬他。而她現在所用的玉暖，竟然是師公淩慎卿用過的，她是有多麼的幸運。
“啊，怪不得啊。”煙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了，現下你總可以好好休息了。”餘跡雙眸直視著煙蘿，煙蘿有一霎那的眩暈。
或許是怕餘跡忽然就消失了，煙蘿立刻叫道：“師傅。”
餘跡眼裏出現了疑問。
煙蘿語塞，她隻是不想讓餘跡那麼早離開而已，卻也找不出什麼借口。
她轉了轉眼珠，道：“師傅……要是有一天煙蘿不再是你的徒弟了，那麼煙蘿可不可以喜歡你。”
在話出口的瞬間，煙蘿的臉頰便倏然紅了起來，腦中也是一片空白。她剛剛說了什麼？她竟然在他的注視下說出了這種話？她好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要是又被加罰一百遍閣規怎麼辦？
“你不願意做為師的徒弟了？”餘跡沒有如她所料一般的發怒，仍是淡淡的看著她。
煙蘿低下頭避開餘跡的目光，小聲道：“因為當師傅的徒弟，不能喜歡師傅，也不能和師傅結為夫婦。但是煙蘿不想這樣，所以……”
餘跡淺淺的皺了一下眉。他知道他這小徒弟素來膽大，卻沒有想到她今日竟會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話。
餘跡站直，燭火輕輕搖曳著，映襯著他的側臉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覺。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日後你不再入為師的門下，你依舊是為師心中的徒弟。煙蘿，你日日腦中隻想著這些，卻將為師所教的那些武功心法全拋諸腦後。你還年幼，為師會給你尋一門好親事的。你體虛無力，還是早些休息罷。”
說罷之後，人又是轉眼無蹤。
煙蘿沮喪的趴倒在被子中，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會這樣。雖然明明知道師傅不會對她的話有任何的觸動，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對他表明心跡。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也失敗了。她才不要什麼好親事呢，她隻要師傅，她隻要一輩子在師傅身邊，這樣就好了。不過若是他終身不娶，她終身不嫁，那麼他們不是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嗎？
想到這裏，煙蘿又高興起來。她才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呢，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便隻是日日遠遠的看著她，她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