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絲白發度何年(15)(1 / 2)

一個老頭出現在台下,誰都沒有注意到他。他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他滿頭白發,老雖老,但眼中那兩道睿智之光無法阻擋。

他看著倒在台上的煙蘿,慈祥的笑了起來。

他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茶樓上還坐著那個姑娘,她像前幾日一樣要了一盤點心,一壺茶,不冷不淡的看著試劍會之中的情景。

老人從木梯上走了上來,姑娘沒有反應。

老人在她隔壁一桌坐了下來,姑娘仍舊沒有反應。

“今天的比試很精彩。”老頭要了一壺茶,愜意的說道。

旁邊的人不知他在與誰說話,匆匆看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我做事不用你管。”姑娘開口,語氣冰冷。

老頭子笑了,笑容慈祥而溫和:“你看到她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

姑娘冷冷道:“她不是。”

“你救了她。”老人又道。

“她不是。”姑娘重複道。

“那你何必救她?”

“她不是。”

“也許她是。”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那我告訴你你錯了。”

“你怎麼知道她是?”

“因為我年紀大。”

“那又如何?”

“聽我的,她是。”

聽的人皆是一團迷糊,他們這是在說些什麼,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

姑娘不說話了,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登時撲溢而出。一滴茶水在半空並未落下,卻飛向了老人所在的方向。老人將杯中茶水飲盡,隻略微抬首就將那滴水罩了進去。他將茶杯擱在桌上,隻聽“擦啦”一聲,被子竟裂了開來。

“你脾氣不好。”老人不怒反笑。

“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

“你想怎樣?”

“回摩研穀去吧。”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現在還未到時候。”

“那你呢?”

“天地之內都為家。”

“你總是這樣。”

“你很清楚。”

“你會死的。”

“人都會死。”

“好,隨便你。”

“你不要怪我。”

“我不會替你收屍的。”

“那你走吧。”

老人的最後一句話音剛落,姑娘便不見了蹤跡。客人們紛紛揉了揉眼睛,卻再也看不見姑娘的身影。隻有那一盤點心,一壺茶,以及那個還在慈祥微笑著的老人。

老人眯著眼睛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從茶壺中飄出一縷煙霧,隨著他眼神所到之處,慢慢飄散。

餘跡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人兒,問道:“她怎麼樣?”

嬌惜路將她的手放到了被子中,淡淡道:“她將功力發揮到了極限,讓身體不堪負荷,五髒皆有損耗。我現在給她服下了保心丹,她現在還有知覺,也許昏迷一段時間後還會醒來,但也許……她會一直躺在床上,再也醒不過來。”

餘跡倏地望進了她的眼底,眼眸中竟逸出了一抹驚痛,道:“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她?”

嬌惜路看到他的神態,別開了臉。她不想看到他為了別的人露出這種表情。她輕輕道:“有,每日用內力為她溫暖心脈。”

餘跡聽後,不語,他將煙蘿扶了起來,準備替她療傷。

嬌惜路立刻攔住他,蹙眉道:“你瘋了?你現在自顧不暇,竟然還想為她療傷?”

餘跡淡淡道:“她是我的徒弟?”

嬌惜路心中一痛,她怔怔的收回了手,苦笑道:“徒弟?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況?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虞!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命,你也還是要救她嗎?”

餘跡抬起頭,沒有波瀾的眼眸看著她,道:“她是我徒弟,我是她師傅,我必須要救她。”

嬌惜路隻覺眼中湧起一陣澀意,她退後幾步,笑了起來:“好,你既如此,我也不攔著你。若你還想活下去的話,最好按時來我房裏針灸,不然我也回天無力了。”

“我知道。”餘跡清淡道,將煙蘿扶正,為她療傷。

嬌惜路看著餘跡那張令她著迷了很久的臉,她忽然覺得好陌生。師傅和徒弟?他對她僅僅是師傅和徒弟的情分嗎?不……她看得出來,他對她眼裏的情意早已超出了師徒之情。他會為了徒弟露出這樣驚痛的表情,毫不掩飾。可是若今日躺在這裏的人是她……他又會該當如何呢?

怕是連痛心都很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