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曲寧的寢院出來,我就察覺到有人遠遠地跟蹤我甩掉她當然不是難事,不過,我大概能猜到來人的身份,非但沒有起意甩了她,反而在遠離曲宅之後,找了個僻靜之地默默等候那人很快就跟了上來,單膝落地跪倒,仰麵道:“殷主子,屬下奉命……”
“你不陪著他好麼?世子妃?”我淡淡冷嘲道
當丈夫的被人拖在院子裏死狗一樣折磨,做妻子的卻一身鬼祟打扮另有目的----跪在我麵前一身利索刺客打扮的窈窕女子正是平涼王府世子妃鄭氏,她美麗的眼中沒有任何愧疚之色,澄淨如昔地望著我,一絲不苟地繼續說道:“屬下奉命引您去見陛下”就那麼看著我,等待著我應承她
我突然覺得曲寧真的很可憐,朝夕相伴的妻子轉眼就能把他從頭到腳賣得一根毛都不剩下,這事實何其恐怖?以曲寧的精明睿智,他真的不知道鄭氏是姬檀的人?還是他默許姬檀用這種方式換取對他的信任?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能拒絕她的提議,我得見見姬檀,這是必須的
“他在哪兒?”我盡量平靜地問
鄭氏答道:“天元宮”
他要在天元宮見我?我實在忍不住笑了笑這是他來見我,還是我去見他?記得當初魏展顏帶我從芝蘭宮進內宮,還是趁夜摸黑進去的,什麼令牌都不頂用鄭氏比他有辦法入宮之前去了天街一家成衣坊,帶著我換了宮女的衣裳,入宮時遞了尚局地手牌,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進去了就憑著她那一身剛剛買來的女官衣裳,手裏那塊尚局女官的手牌大半夜的,居然一路過關斬將,從外廷一路暢行無阻到了內廷,再從內廷繞回了天元宮
看著眼前那座巍峨聳立的巨型宮殿,真正是風霜不侵地氣派尊貴,雍容無比
當初我一心單純、滿腔耿直地背著小包袱從這裏離開了上京,原以為兩個月就可以走一個往返,了結君王事歸去看斜陽,結果呢?我就是個笑話淡淡一笑,我垂跟在鄭氏身後,規規矩矩地拾級而上,走進了那座遠不算熟悉、不會陌生的天元殿
主殿內的擺設大致都沒有改動,鄭氏帶著我繞了不少路,終於進了寢殿
站在門口的兩個宮女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並費力地推上了大門吱呀兩聲,喀嚓一聲,大門將殿外的宮燈暖光阻隔在外稀稀落落點著四五盞燈的寢殿裏越顯得漆黑晦暗黑暗深處傳來一聲模糊地探問:“是阿丹麼?阿丹來了麼?”
鄭氏快步走了進去,在寢殿中央拜倒,回答道:“屬下將殷娘娘帶回來了,陛下1-6-K,電腦站16k.Cn”
我不是姬檀的臣子自然不必亦步亦趨地逢迎著他走到殿內站定時,姬檀已經從寢殿深處快步走了出來,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一身玄色龍袍,金簪玉帶,神采飛揚隻是眼中又驚喜又惶恐,甚至帶著濕潤的淚----這樣熟悉地淚眼讓我厭惡當初喂我飲毒之後,也不是這樣的淚眼看著我說出那些溫柔的話?
他眼中的喜悅被我略為冰冷的神色凍住了,尋思著,小心翼翼地收斂了喜色,不著痕跡又很急切地上下打量著我,半晌之後,才輕聲喚道:“阿丹你胖了……”這幾個字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連我都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