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星星在雲層後時隱時現,晚歸的鳥兒偶爾從上空飛過,啼鳴一聲,更顯得此夜寂靜安逸,隻是在這份安逸下,注定有人難以入眠。
“三皇子。”
有些怯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司馬逸風又最後看了一眼遠飛的鳥兒,這才緩緩回過身來。
“都弄好了?”
司馬逸風仔細打量了下麵前這個女孩,剛剛的破衣爛衫換成優質的錦緞絲綢,人瞬間就多了幾分清麗脫俗。
“思盈姐弟感謝三皇子救命之恩,從此願為三皇子做牛做馬……”
“行了。”司馬逸風截住思盈的話,這些話往日他聽過許多,隻是今日聽來由其覺得煩悶“救你的是二皇子妃,本皇子隻是做了個順水人情把你帶回府裏,你的感恩之心還是哪日見了二皇子妃,再說吧。”
“是。”
“怎麼還不走?還有什麼事?”
司馬逸風以為思盈行了禮就會離開,等再抬頭的時候,發現她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聽到司馬逸風的話,思盈抿了抿唇,先是行了個大禮之後,才敢開口說道“三皇子恕罪,思盈覺得三皇子有心事?”
司馬逸風拿著茶碗的手微微一頓,他平日便是這樣少言寡語,連近身侍奉的阿陽都沒看出異常,她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司馬逸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問道“你會下棋?”
“隻是略懂皮毛。”
看到司馬逸風提到了桌子上的棋局,思盈這才敢上前幾步去看個仔細,瞧著棋局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拿起幾顆棋子落下,黑子奄奄一息的形式瞬間變得豁然開朗。
隻是略微移動了幾顆棋子就會使形式發生逆天的改變,司馬逸風對這個思盈讚歎的同時多了幾分好奇,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技術,可不是皮毛而已。
思盈似乎察覺到了司馬逸風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著棋盤腳上的黑子說道“如果思盈沒有記錯,這盤殘局在這裏應該還有一顆黑子。”
司馬逸風瞧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心不在焉,一盤棋局連子都擺錯了。
“這顆黑子在這盤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是孤身一人,卻是深入敵營,隻要他一發威,便是釜底抽薪,所以沒了這顆子,黑棋就相當了於損失了一半的兵力,又難怪三皇子解不出來。”
司馬逸風聽著思盈的解釋,滿意的點了點頭,能有人與他彈棋,就連低沉的心情都覺得好了許多。
“你可讀過書?”
思盈正說的起勁,沒想到司馬逸風會突然問這個,愣了愣,才回道“小時候爹的書偷偷看過幾本,隻是略識幾個字罷了。”
對於圍棋略懂皮毛就能對一個殘局分析的如此透徹,司馬逸風猜測思盈這識得幾個字怕也隻是謙虛而已。
“既然如此,你就在書房伺候吧,至於你弟弟……”司馬逸風想了想,說道“看他的樣子是個滿腔熱血的小夥子,先讓管家教他識字,等大一些,就送到狹馬穀的軍營去,那是邊關,最能鍛煉人,等他有了軍功,便把他調到雁城來做個一官半職,你們姐弟也就不用這樣寄人籬下了。”
司馬逸風自顧自的說了一堆,可思盈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他這才感覺到了不妥“本皇子忘了,你們沒有簽賣身契,如果你覺得本皇子對你弟弟的安排不滿意,你可以提出來,隻要合理,本皇子都可以吩咐人去幫你辦。”
思盈愣在那裏好半天才回過神,聽了司馬逸風的話,一下跪在地上“思盈帶守城謝三皇子栽培之恩,家父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讓弟弟當兵,保衛央國國土,守城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思盈願簽下賣身契,一輩子侍奉三皇子,已報皇子知遇之恩。”
“哎,府裏簽下賣身契的下人多的是,不缺你這一個,既然你弟弟有如此宏遠,你就好好教育他,將來高官厚祿定少不了。”
“三爺!”
思盈還想說些什麼,隻是這時阿陽走了進來,司馬逸風立馬止住了思盈的話,擺了擺手就讓她出去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後麵的事情明早管家會給你一一交代的。”
“是。”
等到思盈離開,司馬逸風剛剛舒緩的表情有皺了起來,看著阿陽問道“怎麼樣?”
“三爺多慮了,二爺府並沒發生什麼事情,聽說二爺回了府也是直接去了二皇子妃的院裏,並沒什麼不妥。”
聽到阿陽的回話,司馬逸風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沮喪。
他怕司馬逸風會因為白天的事責怪沐兆兒,便偷偷派人去打聽,現在知道他們安然無恙,可心裏除了放鬆,卻像是多了些什麼,卡在那裏,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