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晴,褚晴。”又是這個熟悉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呼喚著褚晴。褚晴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的還是一片沒有雜質的白色。褚晴並不知道這裏是哪,她還是一身白裙,光著腳並沒有穿鞋,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腳腕的鉑金鏈子。褚晴有些驚訝,此時的她並沒有戴眼鏡,但是卻可以看見周圍一切的細節,對於近視嚴重的她根本不可能。褚晴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夢境,每個月都有三四個夜晚會身處同樣的地方。
“褚晴,到這兒來,到這兒來。”依舊是那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褚晴有些不由自主的跟著走過去。這個地方就像是沒有邊際的白色,褚晴緩步走上前去,看見也是同樣一身白裙的女子,她帶著麵紗,褚晴看不清她的臉,隻覺得她的眼睛透著褚晴讀不懂的深意。“褚晴,下一個人,叫佟穎。”金光一閃,褚晴就看見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把鋒利的尖刀。褚晴的瞳孔迅速放大,下一秒就要扔掉手裏的那把刀。但那鬼魅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褚晴,這人本來就該死,別猶豫,動手吧。”女子的話音剛落,褚晴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子,她直挺挺的站著,但是雙眼卻閉著,就像是睡著了。而她拿著尖刀的手不受控製的向那女子的胸口刺去。“不要!不要!”褚晴閉上眼睛,但仍舊感覺滿目的猩紅,鼻腔裏也充滿了血腥的氣息。
褚晴猛的睜開雙眼,看見的是自己家裏的天花板,她滿頭冷汗,四肢僵硬。褚晴艱難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床頭放著的電子鬧鍾。5:53,藍色的幽光在黑暗的房裏顯得特別刺眼,褚晴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冰涼的雙腿,愣了片刻,穿了鞋子下床,從床頭櫃取出一盒女士香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滿滿的薄荷味道。褚晴走的窗前,拉開了厚厚的黑色窗簾,天色還很暗,梓城的黎明,顯得特別安靜,路上偶爾閃過一輛轎車。環衛工已經上崗,沉默的掃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自從兩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後,褚晴的睡眠就再也沒有好過。剛開始她以為自己隻是壓力太大導致失眠,就換掉了房裏透光的窗簾,換上了厚厚的黑色窗簾,一拉上窗簾,房間就陷入無盡的黑暗。但這樣的改變依舊沒有給褚晴帶來什麼緩解。安眠藥,心理醫生,這些都一起來之後,褚晴不失眠了,但令人畏懼的夢境和固定驚醒的時間。淩晨5:53。
清晨八點半褚晴到了工作的梓城報社,厚厚的粉底掩蓋了褚晴深深的黑眼圈。“晴晴,早,昨晚又沒睡好啊。”來人正是褚晴在報社認識的同事鍾欣然,和褚晴不同的是鍾欣然已經是梓城日報娛樂版的主編,而褚晴也隻是社會新聞的一個編輯而已。但卻沒有人知道褚晴本是梓城公安分局重案組最年輕的犯罪現場攝影師,兩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後,褚晴被秘密調任,梓城日報也隻當她是被高層牽線推薦而來的,也就一直不給褚晴安排很難的任務,但也不給她更多的機會。
褚晴和鍾欣然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之後,就兀自走向了自己那一個小小的格檔,桌上幹淨整潔,桌麵上擺放著一份印刷好的《梓城日報》。褚晴鎖好了自己的包,習慣性的拿起桌上的報紙,新聞頭條的內容卻讓褚晴的心髒狠狠的收縮了一下,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攥住再放開。《知名女作家佟穎於家中意外死亡》。新聞沒有配圖,也許是死者的樣子過於恐怖,褚晴放下了手裏的咖啡杯,仔細的瀏覽報紙的字字句句。佟穎,不正是自己夢中殺害的那個女人,恐懼開始從褚晴的內心一點點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