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3)

李知坐在後座,往後靠,抱著臂,痞氣地壞笑,丟下一句,“跟那秀氣的小白臉一樣?我可不。”副賀那一位哈哈笑起來,他早早就穿起了短袖,堆著彌勒似的笑臉,此時一隻手搭在自己的啤酒肚上,表示認同,“嚴寒你別說,那一位,哥倆可學不來,太文靜了,學習委員當多了吧,哈哈!。”

嚴寒一臉的黑線,萬分的後悔把他們拉出來。

前麵的那輛車上,小白臉厲封指著越來越近的山,越想越入神,突然驚訝地瞪了瞪眼珠,說:“原來是這兒!我們來過的!山上有一個冒尖的亭子。”

嶽銘章墨鏡後的眼睛裏有了些笑意。

厲封繼續說下去,“那一年考完高中,趁著成績還沒出來,老師就組織了這場活動。是騎自行車過來的,沒有自行車的就讓同學帶一程。” “你說了不會來。”

“對。三十塊錢,我得考慮考慮。不過,走到聚合的地點時,你們竟然還沒有走,倚在自行車上等人,班裏的四大金剛都遲到了。”

嶽銘章似笑非笑地重複:“四大金剛?”

厲封立即靦腆地笑了幾聲,興奮地把半側身子轉向嶽銘章的方向,眉飛色舞地說:“名字忘記了,班裏最喜歡打架的那四個人啊,常常躲在小賣部的後巷裏抽煙,其實他們看上去像不良少年,人都特別好,從來沒欺負我,其中有一個喜歡我們班花,他為了班花轉了校,隔了一個學期又轉回來了,就跟班花在一起了,我唯一知道的早戀!”

“嗯。”嶽銘章意味深長地斜看他一眼,完全沒有回應厲封八卦的意思。

“結果就幾個人沒有自行車,包括我。那一天,可真是開心啊。”厲封一點也沒受打擊。那一天,是厲封黑暗人生中為數不多難得開心的回憶,但其實現在要他說,他根本不可能說清楚為什麼會覺得開心,這隻是記憶裏殘留的感覺,直到被遺忘都不會改變。

那一天,嶽銘章隻騎來了一輛沒有後座的山地車,前杠也是傾斜的,根本不可能帶厲封。

結果答應帶厲封一程的那個男生卻在騎行過程中把他摔下了地,褲子破了,膝蓋上流了很多血。很多人都覺得那男生是故意騎到那塊大石頭上的,厲封這一跤摔得不輕!畢竟他是帶頭欺負厲封的主力之一,紛紛停下來圍觀。

當時的厲封又熱又驚,被人扶起來時全身都是僵硬的,像個可憐蟲,汗流進眼睛裏,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去看。

籠罩他的,給了他片刻陰涼的是嶽銘章的身影,逆光中雪白的臉微微發紅,太陽曬出的顏色,厲封記憶裏的嶽銘章,那時的嶽銘章。

“我們換輛車,……,我帶你。”嶽銘章果斷地跟邊上的一名男生換完車,回頭對厲封說著。

停下來看的幾個女同學都很吃驚,嶽銘章不太像那種樂於助人的類型,接著嶽銘章的頭就轉向了她們,“誰包裏放了創可貼?”

“我有。”由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傳過去。嶽銘章蹲下來把厲封的褲子往上拉,厲封麵紅耳赤地扯住不放,被嶽銘章不悅地掃了一眼。厲封的小腿很幹淨,幾乎沒什麼毛發,所以上麵的舊傷口特別刺眼。嶽銘章沉默了一會兒,用礦泉水洗幹淨厲封的傷口後,湊近了眼睛,用指腹輕輕蹭去上麵的小石子,隨後貼上創可貼。

摔了厲封的男生表情很難看,伸手想拉一把厲封,被嶽銘章強勢地擋開,當時厲封的反應很弱小,抱著自己的肩膀毫無反抗地埋著頭。

那男生抿了抿唇,匆匆丟下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還有必要嗎?對不起吧。”火氣十足地往前騎走,摔下車的厲封難道就不可能是故意讓他難堪的嗎,臨城這麼大,散在哪都不一定呢,他答應帶厲封真的是出於好心,最後的好心!

到了地方後,他們摘了很多楊梅,男生女生坐在一起聊天。一如既往,傷了腿的厲封卷著褲腿,像個自閉症小孩一個人呆在陰影裏,頭發上流著汗,沒有去擦,手裏忙碌著那些新鮮好看的楊梅。而嶽銘章靠在他身邊的那棵樹上,不在乎這個舉動是不是會弄髒他雪白的衣服,睫毛下垂,興致索然,沒人知道他究竟會為了什麼把身心投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