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三並不指望滾南瓜跳坑,這僅僅是怱悠計劃的開始,更損的怱悠還在後頭呢。此怱悠,隻是個鋪墊。
滾南瓜,看外號都知道,是個個子不髙橫向發展厲害的主。凡是橫向發展厲害的人都有個共同特點,消化係統特別好,具有強烈的進食欲望,一餐不食餓得慌,一餐少吃虧得慌。滾南瓜一點也不例外。腦子隻盤算兩件事,一件是怎麼樣追求進步,一件是怎麼樣多吃到點來。大鍋飯不比開小灶,那麼多大頭兵,沒兩把擠的功夫,隻有少吃沒吃的份。滾南瓜有幾斤蠻力,擠不是問題。當他好不容易擠到前麵時,丁老三一把他拉住:
老滾,你怎麼還在這裏打飯呀,王連長找你有急事。
王連長這麼髙級別的長官找有急事,真是莫大的榮幸。滾南瓜心中一陣狂喜。可是,眼下正是打飯的時候,去接受長官接見,肚子怎麼辦?滾南瓜遲疑時,丁老三再說一句:還不快去呀,去遲了,王連長會生氣的。
在餓肚子與惹長官生氣兩難選擇中,滾南瓜果斷地選擇了前者。餓一下肚子不要緊,前途才是最重要。滾南瓜扔下碗筷就做小跑步運動。那個心情呀可用激情澎湃來形容,他想到王連長極有可能是要提拔自己當班長,不,應該是當排長。象王連長這種級別的長官,有急事找自己,決不是為任命一個班長這樣的小事,隻有任命排長這麼大的官,才值得連長級長官操心。若是真能當上排長,再向上進一步,幹個副連長。當上副連長那就太好了,腰上別個王八盒子回圍鎮,身邊跟個勤務兵,要多威風有多威風。到時,老子差勤務兵把劉鄉長父女喊過來,王八盒子往桌上一放,劉鄉長還不趕緊把女兒許配過來。劉靈嗎,一個女娃子,羞答答的樣子是應該的。從食堂到連部,隻有三百米路程。滾南瓜很快做完小跑步運動,緊接著是做報告敬禮動作。數天軍訓下來,他報吿敬禮的動作做得蠻標準。他心裏是這麼得意地認為。此時王連長正在享用午餐,一壺小酒兩碗小菜。他隻是抬眼看了一下滾南瓜,繼續他的美食。小灶炒的菜很香,而酒香更醇,滾南瓜差不多要流口水了。哇,當上了長官多好哇,可以開小灶,可以有佳肴,可以悠閑自在地享用。老子進歩成這種級別的長官,老子要餐餐吃酒席。
王連長用餐的速度太過於緩慢,以至於滾南瓜立正動作把腿都立酸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長官用完餐。王連長抹了一下嘴,問:有什麼事?
天啊,長官你怎麼能問這樣的話。你應該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滾同誌呀,近段時間表現很好,連裏經研究決定,破格提拔你當排長。好好幹吧,前途無量。長官啊,這麼重要的話你不說,居然問我有什麼事。長官呀,你的記憶忒差了。滾南瓜好失落,滾南瓜好有情緒。滾南瓜的不敢表現出來,象受難的小媳婦,聲音如蚊子一般小:他們說,你找我有事?
長官的記性確實太差了,拍了幾下腦殼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召喚過這個胖頭兵有事。既然胖頭兵說了曾召喚過他有事,恐怕真的找他有什麼事。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有什麼事。長官有長官的風度,一揮手,說:哦,我知道了,現在沒事了,你回去吧。
滾南瓜徹底惆悵了。長官啊,有關提拔我重用我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說忘就忘了呢。然而,領導記性不好他又沒什心辦法,隻有轉回來。這回是做狂跑運動了。因為他猛然想起自己午飯還沒吃呢。可他氣喘喘跑回來時,飯沒了,菜沒了,湯渣都沒有了。大頭兵們吃飽喝足正三五一群閑聊,幾個炊事兵在收拾碗筷。
怎麼可以吃個精光呢?老子還沒吃飯呢,你們怎麼分的飯?見沒飯吃了,滾地瓜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衝炊事兵大喊大叫。
幹炊事的都是老兵。老兵豈是好吼的。其中一位滿臉胡子的把鍋鏟往台子上猛拍:打飯時你死哪裏去了?你以為你是長官呀。
又是一個敢惹毛自己的人,根據三項基本原則,滾南瓜絕對不敢惹毛他們了。滾地瓜的表情相當慘,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完了。
丁老三躲在一旁笑得前仰後翻。一連好多天,想起來就樂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