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大雪紛飛,齊魯之地一片銀白,正是寒冬臘月時刻。泰山之巔卻有一個麻衣大漢,約莫三十餘歲。長劍在手,腳步移動,時而如鷹飛起,時而如魚翔水底,忽快忽慢,招式灑脫豪放,若讓人見了,必定忍不住連連喝彩,任憑雪花狂舞,山風呼嘯,那大漢雖然身穿麻衣單衫卻始終專心致誌,不受絲毫影響。那大漢起初之時麵帶笑容,但過了一會兒,隨著劍招加快,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到了最後卻出人意料的扔掉手中長劍,捶胸頓足,哇哇大叫,仿佛痛苦之極,過了許久那大漢依舊狂躁不減,口中也早已滲出血來,但是那雙拳依舊不停的捶打著自己。那鮮血落在雪地上,瞬間染紅一片。
“徒兒,快些醒醒。”不知何時那大漢身後多出一位灰袍道人,年紀約莫五十餘歲,頭發斑白,開口喝道。同時搶上前去,伸出劍指要將那大漢點昏過去,那大漢意識到有人過來,雙目血紅,顯然已經失去神智,胡吼一聲,便朝那道人撲去,那道人身子一側躲了過去,右手飛快朝那大漢背上點去,勁頭要穴,那大漢立時昏倒在地,那道人也不耽擱,一手提起那大漢便往山下奔去,但看那道人提著大漢仍舊步履如飛。
那道人奔了一陣,到了山下木屋之中,把那大漢放在床上,推拿一翻,點起了堆篝火在那床邊,這才緩步走到門口,看那大雪紛飛,哀歎一聲:“如此大雪,不知那些尋常百姓怎麼能夠挨得過去,他們缺衣少穿,老天你若慈悲,就賜給他門幾個太平年吧!”
過了足足四個時辰,那大漢才悠悠醒來,急忙翻身下了床來,看著那門前倒背自己的道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叫道:“弟子化龍多謝師父出手相救,此次若不是師父施以援手,恐怕弟子早已死在那泰山之巔,被這大雪覆蓋了。”
那道人轉身過來,看看那大漢一眼,哀歎一聲,便吩咐那大漢起來,那大漢應了一聲,垂手而立,站在一旁,聽那道人的訓斥。
“徒兒,你可知道你剛才怎麼了麼?”那道人坐在一張太師椅子上,關切的問了一聲。
“弟子剛才練劍之時,忽然胸口好似火烤一般,難受之極,接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大漢回想起剛才情景,思量一下開口回道。
“去穿上衣服去吧!這麼冷的天,一身單衣小心著涼了。”那道人掃了一眼餘化龍,開口道。
那餘化龍應了一身,穿上自己的灰色破棉襖,又從裏屋走了出來,站在一旁。
“按照你剛才說的,應該是走火入魔的症狀。”那道人沉吟一陣,又開口詢問:“我問你,你是不是最近又練習那混元烈火掌了?”
那餘化龍吃了一驚,低下頭,老老實實的開口道:“師父慧眼如炬,一切都逃不出您老的法眼,弟子最近的確又開始修習這套功法了。隻是弟子每練習這套掌法之時,總覺得難受異常。”
“你是不是每次都不能把體內的真氣逼入丹田,而是存在胸膛,然後一練別的武功,那股真氣便像決口的大河四處奔騰?”那道人又開口問道。
“是是是,就是這樣,師父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那餘化龍訝色一閃,開口問道,“師父既然知道,一定有解救之法吧!”
“哎!世上的事情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那道人哀歎一聲,站了起來看看那遠處依舊紛紛揚揚的大雪道:“天絕我泰山一脈呀,想當年東陵祖師創我泰山一派,那是何等壯觀,四海五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到了我無塵這一代,隻有我一個人不說,收了個徒弟還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老天太也不公。”說道最後,竟然帶有淚光。那餘化龍站在他背麵,自然看不到師父無塵道人傷心的模樣,但是聽到自己不久就要殞命,腦中嗡的一下,差點站立不穩,跌坐在地,好在伸手扶住椅子,強自站定。
餘化龍聽了師父的話,強自鎮定,強顏笑道:“師父,您老說的也太嚴重了。弟子就算走火入魔也算不得什麼大病,怎麼在您老口中就成了不治之症呢,”那餘化龍雖然在勸師父,可是一想到自己不久就消失在人世之中,也是不禁傷感“師父您也別操心了,弟子十歲就由師父收留,到了現在已經二十餘年,弟子學了一身武藝,本要好好孝敬師父光大門楣,沒想到卻有如此遭遇,弟子不孝,不能給您老送終。”說著說著,那淚光閃閃,也要掉落下來。
那無塵道人閉上雙眼良久,才慢慢睜開,強自笑道:“罷了,徒兒,師父二十多年不準你下山,你可知為何?”
“師父不願弟子虛度光陰,好早日學成泰山絕藝,光大師門。”那無塵道人聽了徒弟的敘述點點頭,那心裏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