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六年三月,赫舍裏夢薇得知選秀一事,她從未想過要做嬪妃,她想到了那個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常清,還有那個前幾日有過一麵之緣的羅臨。
此次選秀,主要是因為皇帝子嗣單薄,現如今,唯有二阿哥阿全還有剛滿一歲的三阿哥玄燁,還有一位格格。二阿哥和小格格皆為和貴人所生,但因和貴人楊氏身份低微,所以二阿哥和兩位格格一出生便被送走。淑妃撫養二阿哥阿全,恭妃撫養小格格。三阿哥的生母是佟佳氏,其祖父是抗倭英雄佟養正,其父為滿軍旗正藍旗旗主,佟佳氏順治三年進宮,初為佟貴人,後有孕,晉為佟嬪。
夢薇的母親郭絡羅氏在一邊哭,滿臉的淚水,眼睛亦是紅腫的,“夢薇啊,阿瑪和額娘對不起你。若是進了宮,怕是此生不得相見了吧。”
赫舍裏夢薇不語,拿起娟帕,為母親郭絡羅氏拭去臉上的淚水,“額娘莫傷心了,您讓女兒心裏酸溜溜的。女兒就算參加選秀,皇上也不一定看上女兒啊。”
郭絡羅氏從梳妝台上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夢薇,這本是額娘為你準備的嫁妝,如今你既要入宮選秀,宮中有許多需要打點的地方,你且收好。”
“若女兒真的——真的入宮了,您和阿瑪要多保重,萬不可為女兒傷心流淚,您們身體要緊。”夢薇心裏一酸幾滴淚緩緩落下,將母親郭絡羅氏擁在懷裏。
“你阿瑪也真是的,我早些幾次向他提及你與常清的事,他都說時機未到,非說常清性格低沉,要他多曆練曆練。這下可好,你要參加選秀了,萬一真被選上了,你獨自一人在宮裏可怎麼辦啊?”
“額娘都忘了,還有信盈表姐!”
正在這時,掩著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闖了進來,是夢薇三歲的侄女芳兒,芳兒邁著小腿踉踉蹌蹌來到夢薇身前,仰著頭一臉興奮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裏還叫著:“夢薇姑姑,吃糖糖.”
夢薇抱起芳兒小小的身子放到腿上,撫摸著紅撲撲的臉頰,“芳兒乖,姑姑不吃,你吃吧。”夢薇說罷,芳兒津津有味的吃起手中的糖。
次日清晨,夢薇在屋中整理衣物,“長姐姐,長姐姐.”屋門口一聲聲甜美稚嫩的呼喚傳到夢薇耳中,來者是夢薇的妹妹——赫舍裏夢涵,夢薇和夢涵並非一母所生,夢涵的母親是赫舍裏索尼的妾室,但夢薇對待這個唯一的庶妹倒是極好。
“夢涵?你怎麼來了?若讓姨娘知道你沒有完成功課偷偷跑出來,你又是三天吃不到醬豬蹄了。”夢微笑道。
夢涵則是兩腮通紅,“長姐姐.”
陌葉又笑道,“這未見其人先問其聲的本領除了王熙鳳便是我們二小姐了。”
“哼。連陌葉姐姐也要笑話我,小心我讓阿瑪隨便找個小廝把你給嫁出去。”夢涵氣憤的說。
陌葉一臉的難堪,“奴婢——奴婢還要伺候大小姐一輩子呢。”
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的夫人走進來,“妾身參見小姐。涵兒!怎麼說話如此不懂分寸?妾身替涵兒向大小姐和陌葉姑娘賠罪。”說罷,欲要行禮。
夢薇扶著鈕祜祿氏,“姨娘這是作甚,涵兒性子直爽,陌葉不會往心裏去的。”
原來,夢涵的話戳到了陌葉的傷口,陌葉六歲的時候便被賣到一戶人家做童養媳,對方比陌葉大兩歲,但兩年後,男孩得天花而死,男孩父母皆認為是陌葉克死了自己的兒子,便又將陌葉賣掉,陌葉被赫舍裏府買下,三年前,夢薇母親郭絡羅氏將陌葉許配給管家的義子為妻,成親不到兩個月,也得肺癆而死,眾人皆以為陌葉是災星。
夢涵撅起小嘴,“陌葉姐姐,涵兒錯了。”又露出甜甜的笑,“陌葉姐姐是最漂亮的!真的!”
夢薇見場景尷尬,隻好讓陌葉先下去,鈕祜祿氏和夢涵與夢薇聊了一些趣事,夢薇贈予夢涵一隻香囊,不一會兒,夢涵和奴婢子月先告退。
出了門後,夢涵天真的笑容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微微上揚的冷笑,子月上前道“小姐,從今往後,在沒有人和您爭常清少爺了。”
夢涵淡然一笑,“是啊。赫舍裏夢薇終於要走了,赫舍裏氏與常氏有婚約,赫舍裏夢薇走了,便隻有我了。”
子月恭維道,“那是自然,常清少爺本就對您是極好的。”
夢涵瞪向子月,“極好麼?他從來隻把我當成一個丫頭片子罷了,還有阿瑪,赫舍裏夢薇,他們何曾真心待我?因為額娘身份卑微,因為我是庶出?就連和常家聯姻,我也沒有一點點機會。若能在他身邊,我甘願為妾室,甚至是無名無份的侍婢。”此時,夢薇送給她的那隻香囊已被她掐扁,又將香囊丟給子月,“去!扔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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