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生著悶氣，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身前的荀堯，額間的赤色紋印泛著冷冽的光。
荀堯轉過頭，對上司命滿是怒意的雙眸，低歎了一聲：“你到底在氣什麼啊。”
青銅大鼎內嫋嫋上升的青煙，將整個大殿籠罩在一股若有若無的獨有香氣之中，似亡靈之氣，又似冥界陰司特有的寒氣，讓荀堯有些不悅地掃了眼大鼎。
司命信手一揮，大鼎之上的青煙瞬間消散，周遭又翩躚起了朵朵粉色花瓣，隨之而來的繞上鼻尖的是淡淡桃花香氣。
荀堯失笑地看著司命，不就是她要回趟九重天找他幫個忙嗎？到底在氣個什麼勁啊，整整兩個時辰，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她，要不是有求於他，她絕對會給他一腳，讓他知道他在做什麼！
“堯兒，你真要回九重天？”司命氣著道。
荀堯瞥了眼司命，單手撐著下巴，隨意道：“不回也行啊。”
司命一喜，欺身靠近荀堯，開口道：“真的？”
“那你得給我把那天帝叫下來。”荀堯淡淡道，司命一下聳下臉，桃花眼都無神了起來，周身染上一股落寞，這和上九重天有什麼區別嗎？真是難為他！
荀堯見司命這副姿態，抬手猛然一拍漆案，一側的漆黑書卷紛紛跌落在地，司命一驚，詫異地看著荀堯，見荀堯緊蹙著眉頭，厲聲道：“幫還是不幫，不幫我自己闖上去，最多被驅逐出六道三界。”
見荀堯動怒，司命一下慌了神，連聲道：“幫幫幫，我幫還不行嗎……”
荀堯一下收斂起怒意，笑嘻嘻地看著司命，柔聲道：“這才乖，才是我的好司命嘛。”
司命卻是歎了口氣，一下犯難起來。
“你慢慢想，我去睡會兒。”荀堯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司命的肩膀，施施然離開了大殿，她的五感似乎越來越不清了，連同身子都不時就乏了，她能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即便是螭吻，她也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失去味覺及觸覺了，視覺和聽覺也漸漸下降，唯獨嗅覺倒還是沒什麼改變。別說是敏銳的感覺了，怕是現在連妖怪站在她麵前她還會覺得是人。
小白想，若是再不快點將一切弄清楚，讓白巳重返九重天，她就真的要沒時間了。
適才這般焦急地想要去見他，告訴她如今發生的一切，哪怕他或許早已知曉，哪怕長生境中早已堪破一切，可她還是不能放心，非要親自告知才能安心。
小白睡的很沉，以至於司命落座在床榻旁輕撫她的臉頰她都沒能醒來，以往的她不是這樣的，可司命卻未曾發覺不妥，他眸間蓄滿了眷戀，一如劍心對白巳，司命也深知自己對於荀堯來說，不過是一個朋友，沒有半分的逾越。
他輕歎一聲，彎身在小白的額間落下輕柔的一吻，喃喃道：“堯兒，你到底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心。”
冥界陰司沒有晝夜，待小白悠悠轉醒，外麵仍是一片昏黃，她起身踱步到司命的殿內，見他正在搗鼓著一池顏色古怪的藥水，散發著淡淡的臭氣。
小白揮了揮纏繞上鼻尖的臭味，一時間沒來由的感歎一聲，怎麼就唯獨嗅覺完好呢，臭死了，她蹙起眉頭，出聲問道：“什麼東西，臭死了。”
司命專心致誌的倒弄著，口中回答道：“冤魂之水。用百個怨靈的怨氣加上百個死人頭骨熬製而成，再……”
“打住！”荀堯一陣惡心，她才沒心情聽這種東西。
司命好笑地轉過頭看著麵色發青的小白，笑道：“堯兒你還受不了這種？那要你拿它洗澡你是不是會瘋掉。”
“你說什麼？”小白低喝一聲，滿目不可思議，繼而沉下聲道：“司命，你開玩笑的吧。”
司命卻是搖了搖頭，正色道：“要上九重天，唯獨是帶著極大怨氣的怨靈，我無法調度支配才會上達九重天讓天帝定奪，你要上去，除了這個方法，我也想不出其他的了，這冤魂之水可以將你的氣息與怨靈達到一致，躲過九重天的天兵眾仙。”
小白臉色一陣發白，瞅了瞅那泛著詭異泡泡的青中帶黑的池水，頭一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要！要我拿這水洗澡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司命嘴角輕扯道：“那就打消去九重天的想法吧，怎麼樣？”
小白眯起雙眸，欺身靠近司命，狠狠道：“不！我洗。”心中掙紮不已，可思及白巳她還是忍著惡心答應洗這池水。
司命心中沒來由的滑過一絲失落，這樣都不能阻止她嗎？可他也沒有欺騙她半分，確實隻有這個方法才能帶她去往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