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央手中舉著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夜明珠,將整個墓室照亮了起來,白巳隨著光線看向出聲者,心中一瞬間狂跳了起來。
“九弟……”羽央越過白巳,直奔靠在石壁上的伏隱。
白巳隱約覺得有些異常,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伏隱的臉色蒼白如紙,手還靠著石壁之上保持著敲牆的動作,身形有些微微的扭曲,似乎保持著一個姿勢許久,有些不協調,聽到羽央的叫喚,他茫然地抬起頭,像是對光線有些敏感眯起了眼睛,緩了好久適才睜開。
白巳見伏隱的眼中帶著灰蒙蒙的一片,似長久沒有接觸光線而生出了一分渾濁,越看越顯得不太對勁,那日不是還要殺自己,怎麼會還在皇陵之中,此處的石室也決計不是當日她在的那個,此刻的白巳有些擔憂,照小白所言,伏隱不是普通人,她深怕是伏隱使的什麼詭計,暗暗對眼前的伏隱留了個心眼。
“皇,皇兄?”伏隱的嗓音如同枯萎的樹枝,沙啞非常,好似許久沒有講話之人,生澀不已。
“九弟,你不是出外散心去了,怎麼會皇陵裏?”羽央眸間露出驚駭,不過短短幾日光景,怎麼消瘦這般模樣,往日的神氣都消失不見。
伏隱沉寂了許久,像是在躊躇怎麼說,又像是無法流暢的說。
羽央也發現了伏隱的不對勁,他四周環顧了一番,石室中有一張石床,他將伏隱攙扶起,白巳連忙上前幫忙,而伏隱都是渾身癱軟,任由羽央扶起,將他安置在石床上。
“皇,皇兄……我……”
“慢慢說。”見伏隱有些激動起來,羽央連忙安撫起來,白巳終於知道不對勁在何處了,眼前的伏隱弱如輕羽,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懨懨的氣息,與自己認識的伏隱大相徑庭。她見一側的石桌上有茶水,她倒了一杯遞到伏隱的跟前,麵色複雜地開口道:“九王爺,喝杯水吧。”
伏隱顫巍巍地接過,大口的飲下,適才緩了下來,一開口,便將他們倆驚在了當場。
“皇兄,父王母後還好嗎?”
羽央周身一怔,他驚覺麵前的伏隱十分的不對勁,父王早就駕崩了八年之久,如何還會問起父王,難道……他開口試探道:“九弟,你在這多久了?”
伏隱搖了搖頭,“這裏成天幽暗,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裏呆了多久,皇兄,你終於來找我了……”此時的伏隱如同落水的孩童,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無助和彷徨,而羽央則是他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他緊緊抓著羽央的袍袖,像是激動又像是害怕的微微顫抖。
一句話,將羽央如置身冰窖,渾身冰涼。
“九弟,你是被誰關在這裏的?”
伏隱眸色有些遊離,像是努力地在回憶,沉寂了半響,適才緩緩道:“那一日,我接過父王讓我準備出征蠻族的聖旨回到宮落,便被人迷暈了,再醒來時,已身在此處,沒有人,沒有聲音,我找不到方法出去,起先也曾掙紮過,久而久之,便想著敲打石壁,希望有朝一日能讓人聽到將我救出去。”
伏隱說的累了,微微喘息。
出征蠻族……羽央周身散發出陣陣冰寒,這麼說來,伏隱已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石室中被關了八年,八年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為還有另一個人頂替了他的身份堂而皇之地當著九王爺,更甚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他是假的。
此刻的羽央心間滑過一絲恐懼,思及那個九王爺,心中縝密,行事與伏隱一般無二,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九弟,委屈你了,都是皇兄不好,過了這麼久,才找到你。”羽央緊緊摟住伏隱,感受到懷中的伏隱消瘦到如一紙殘箋,更是心疼不已。
一個人在這裏呆了八年,沒有人和他說話,適才聲音生澀幹枯,照不到日光,適才皮膚蒼白異於常人,黑暗的折磨,將他的意誌近乎消磨,身形消瘦,。若不是自己今日前來,怕是不知道何日才能找到他,羽央心中自責萬分,他居然將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當作弟弟八年,而懷中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卻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白巳一時間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才是真正的伏隱,那麼蘭苑的伏隱呢,假的?若是伏隱沒有出征蠻族,那麼出征蠻族的就是假伏隱,而自己在青州見到的九王爺也是假的了。
她認識的,從來都是假的王爺,白巳心中激蕩,是什麼讓一個人甘心成為另一個人這麼久?而且似乎對於自己也是別有用心,可是那份好不是假的,要殺自己也不是假的,白巳心中糾結非常,以前覺得伏隱神秘,而今知曉他不是伏隱之後,對於他就更加的想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