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攬月穀已有三日,這三日,他們行程緩慢,幾乎所有人有有意無意的在延緩速度,似乎回到皇宮,他們皆心中有些不樂意。
然而哪怕再不樂意,羽央身為皇帝,洲許身為皇後,不可不回。
小白他們也隻能興致缺缺的陪在左右,對於螭吻為什麼擅自離開皇宮這個問題,他三緘其口,小白沒辦法,也就由著他去了。
隻是總是會在他的耳畔念叨幾聲:“龍啊,難道你早和弄月兩心相許了?這出宮就是為了來當穀主夫人的?”
螭吻總是沒好氣的瞥她一眼,然而兀自騎馬不理她,螭吻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時常有人拿花弄月和他來開玩笑,一路上,喋喋不休,直到馬車進入東都城。
剛進東都城,就覺得氣氛有些不一樣,街頭巷尾傳道的皆是有關千家小姐的事情。
洲許他們沒有直接回到皇宮,而是易裝打扮了一番,一行人低調地進了伯仲軒中,伺機打探一番,這千家小姐到底是不是他們認識的千家小姐。
“你聽說沒?千家的女兒被抓回來了,你說這皇後還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啊,把咱們皇上給騙的團團轉啊,也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打算,你說這回有沒有好戲看,像什麼玄門問斬,秋後淩遲之類的,咱們沒見過皇後的模樣,這回一定可以好好瞧瞧,聽說長的跟那仙女似的。”小個賊眉鼠眼的瘦子陰淒淒的笑了起來,惹來對麵的大漢一陣搖頭。
“切,仙女似的也不是你的,這哢嚓一刀,再美也醜了,還是個鬼,你要嗎?”賊眉鼠眼眸間閃過一絲邪惡,嗬嗬兩聲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大漢像是不齒瘦子的話,擺了擺手,呷了口茶水道:“不過這次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說這千家這回估計也完蛋了,這皇上什麼態度我們這種當小老百姓的誰知道,不過我聽說啊,皇上皇後根本不在皇宮中,一切都是九王爺在處理著,不知道這戲到底什麼時候上演啊。”
“這你不知道了吧,我有朋友宗責祠裏頭當值的,聽說明日就要審那千家小姐了,就等皇後回來……然後……”瘦子做了個手切脖子的姿勢,胖子瞪圓了眼睛,驚道:“真的假的?當了這麼久皇後,就這麼哢嚓了皇上願意?”
“切,不過這皇室的事情也由不得我們來猜來猜去的,反正最近城裏傳的這麼厲害,皇宮肯定得做點來安民心吧。”瘦子大咬一口肉,大飲一口酒,繼續和大漢侃來侃去。
洲許他們蹙著雙眉上了二樓雅閣之中,劍心早已不淡定了,他急急開口道:“這什麼情況?難道千葵被抓了?”幾人的臉色都不好,若是百姓傳言為真,那麼洲許這次回皇宮無疑就是羊入虎口,且不說羽央為了朝堂顏麵不得不治她的罪,就是太後那一關就根本過不了。
她曾想過有身份敗露的這一天,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而今她擔心的不是自己,是被關在宗責祠的千葵,為什麼會回來,又為什麼被抓。
“我要回宮。”洲許正色道。
羽央雙眉緊蹙,眸間化不開的憂心忡忡,這一回,他該怎麼辦。
“你想過回宮意味著什麼嗎?”小白盯著洲許,手中反複摩挲著茶盞,心中有些微微的惴惴不安,她總感覺這一次沒這麼簡單,若說千葵好好的待在映日湖,何故會被抓,還有餘裳呢,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洲許轉頭看向羽央,見其眉頭緊蹙,她心中有些不安,她明白,今日回到皇宮,迎接她的將會是廢後,宗責祠,甚至是問斬,也意味著,她和羽央,也許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回宮,將一切弄清楚,千葵要救,千家不能有事。”洲許再次強調了一遍。
“那我呢?”羽央森冷的話語傳來,帶著一絲莫名,一絲淡漠,字字句句為的皆是千家,那麼他呢,洲許是不是想過今日回了宮,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她不再是他的皇後,他們倆或許這一輩子都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洲許一時無話,雅閣中唯有窗外紛飛而今的細密熱意,在這個夏日的午後,將一切蒸騰出難耐的焦躁,而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滑過的皆是濃濃的憂心,這,就是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
然終歸拗不過洲許,他們一行人光明正大地進了天玄門。
剛入天玄門,迎來的便是皇朝禁衛軍,為首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卻有些微微的眼熟。
羽央不悅地拂開車簾,蹙眉看著來人,周身蘊開層層寒意,帶著不容褻瀆的強勢與高貴。
“攔朕的馬車,好大的膽子。”冷冽的話語冰冷著在場的禁衛,齊齊跪倒在地,為首的男子大聲道:“臣,禁衛首領宋西風,叩見吾皇。”
身側騎在馬上的劍心不淡定了,當著他這個禁衛首領的麵自稱禁衛首領是不是有些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剛欲開口就聞見宋西風繼續道:“下官奉太後旨意,前來捉拿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