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朗的天際漸漸開始昏暗起來,一陣一陣莫名的風呼嘯而來,他的心中難免有些驚愕,隱約有一種特別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隻見煌鬥口中開始發出詭異的聲響,周身散發出一陣陣青芒,而後是大片的蟲鳴聲,他心間一凜,待傳聲下去已為時已晚,黑壓壓的一片不知名的異蟲朝著城頭壓來,帶著腥臭的颶風,千鈞一發,他帶著百姓倉皇而逃。
異蟲周身漆黑,遠遠望去,似大片烏雲一般飛在半空之中,轉瞬便直逼城頭,異蟲詭異萬不可硬碰硬,他帶著百姓藏匿在各家屋舍之中,並將窗欞門縫皆以布帛填塞住。
透過細微的縫隙,他看見城門已被異蟲啃噬腐爛跌落在地,街道之上遍布黑壓壓的異蟲,看這架勢心中更是驚懼不已,城門如此之厚實也被異蟲啃食殆盡,那他們所藏匿的屋舍簡直不堪一擊。
思及至此,他召集起藏匿在一起的百姓,吩咐他們趕緊藏到地窖之中,悉悉索索地聲響傳來,看著屋舍的大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街道之上已有不少百姓被啃地骨頭渣子都不剩,斑駁的血跡迷了他的眼。
他怒不可遏,拿起屋內的砍刀就衝到了外麵去,不少百姓見此之景也是心中戰意襲來,紛紛拿起手邊的工具打算和異蟲拚個你死我活。
這樣做不過隻是以卵擊石罷了,他怎會不知,可是他控製不住這種看著百姓被啃噬而無能為力的暴怒,揮刀就進了異蟲群中。
方才近前,腥臭撲鼻而來,強忍住作嘔的衝動,揮舞著刀砍向它們,一刀就是一隻,甚至幾隻,大群看似強橫的存在,分開之後倒也沒有那麼可怖,他越戰越勇,硬是開辟出了一條逃生之路,百姓皆跟在他的身後,學著他的樣子揮舞著手中的器具,邊擊退異蟲邊往後城門退去。
時而有百姓在自己的腳邊倒下,全身被啃出一個個窟窿,尖叫聲,呼救聲,刺激著他們的耳膜,令他們在恐懼的同時也心生悲涼。
異蟲似無窮無盡,殺了多少就有多少補上,,他作為六合城城主,竟不能保護他的子民,手中揮舞著的砍刀愈發的無力,手仿佛已經是麻木的重複著揮砍的動作,身上,臉上,還留著揮砍異蟲之時濺到身上的粘稠汁液,和被異蟲攻擊而留下的斑駁血跡。
身上的焦灼讓他的視線漸漸恍惚起來,他料想今日怕是要魂歸陰司了,隻是,負了這群和他一起拚命的百姓,忽而,一道白光乍現,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之時,便是在這處地方。
城主的臉上還殘留著隱隱的痕跡,洲許他們仔細聽著一切,小白若有所思,這所謂的異蟲到底是什麼?這個煌鬥又是誰?
“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劍心好奇道,照著林嘯說來,他們那時候已經入了絕境,根本毫無生還的機會了,可顯然是出現了轉機,這個轉機他很感興趣。
林嘯眸間露出一絲感激,憶起那日,他仍是心存感激。
那日醒來之時,周邊皆是或多或少受了傷的百姓,其間,他看見一個謫仙出塵般的男子,一身月白寬袍,正給百姓上藥。
他見自己醒來,隻是遞給自己一碗藥,而後告訴自己,他已在此設下結界,讓自己速速將此事報與朝堂,屆時會有人來圍剿那群山寇,而他還有急事要辦,不能留下來助他們圍剿山寇了,並且囑咐自己一定要攜著百姓待在結界之內,若非要事,萬不得出去。
並留下了一些藥材叮囑他們服用,之後,就離開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大名。
而他們也一直遵旨男子的叮嚀不離開結界,除了派人去給宋將軍送奏折,他們也不知道外麵現下是怎樣的情景,雖是躲過一劫,卻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唯獨林清,總是忍不住的往外跑,他說,他要看著朝堂的援軍什麼時候才能到來,以至於每次都弄的一身是傷回來。
沒想到,援軍沒來,倒是來了他們四位。
洲許與幾人對視一眼,心中閃過一絲想法。
“會不會是螭吻?”洲許出聲問道。
小白卻是搖搖頭,“不對,時間不對,螭吻那時候還在皇宮,怎麼會跑到六合城來呢。”
其他人轉而一想也是,那還是三個月前的事情呢,那這人是誰,竟讓他們一時間想到了螭吻,大概是先入為主,模樣俊朗,又會醫術,還能設下結界的,他們的意識中唯有螭吻,不過九州之大,想來能人異士眾多,他們也是想多了。
“事情就是這樣,這三月來,我們一直期待著皇城援軍的到來,隻是一直到現在也沒個蹤影,倒是來了你們幾位。”
林嘯敘述完,麵上止不住一絲難過,死傷了那麼多人,被煌鬥控製的男丁還在清風嶺肆虐,他不知道如今的六合城似已經荒廢許久了,然隻要一天沒抓住煌鬥,不論是六合城還是其他地方,皆是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