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在洲許的安撫之後沉沉入睡,洲許適才起身,踱步到院落之外,見之人已等候著,心中一暖,這些人,始終都陪著自己的身邊,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
幾人齊齊踏出屋舍,來到日間設下結界的老槐樹下。
螭吻將結界撤去,小白信手一揮間,大片的光亮灑到眾人的身上。
由著光亮,照亮麵前之景,洲許麵上不覺的燃起怒火,這一具具屍體中,她看見了李大爺,王大媽,還有一直和自己過不去的二狗子,記憶中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清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今,卻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她逼退眸間染上的水霧,蹲下身子,開始檢查起一具具屍體,其他人亦然。
屍體皆是麵露青黑,身上傷痕累累,像是被某種帶著齒牙的利器所致,衣衫破碎,皮肉外翻。
“奇怪。”螭吻疑惑開口,洲許看向螭吻盯著的那具屍體,正是二狗子的。
他刷雙目圓瞪,像是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洲許問道:
“發現什麼了?”
“這些死者身上的傷痕上皆無血跡。”
眾人聞言看去,果然如此,而且是每一具屍體的傷痕上皆是絲毫沒有血跡的存在,洲許蹙眉。
小白沉思片刻,篤定道:
“這應該,是魔氣造成的,被魔氣纏身之後,精氣消失,生機沒了,才會顯出青黑之態,而血,也因由魔氣而枯竭了。”
魔氣嗎?
“可是?為什麼和我的不一樣?”洲許出聲問道,羽央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洲許,什麼叫和她不一樣,這一個個的說些話,始終讓他產生距離之感。
“當然不一樣,魔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再者說,這魔似乎特別怨恨他們,死了還不放過,這累累傷痕便是證據。”
洲許消化著小白所言,難道自己也是魔嗎?
她未做多想,卻留了個心眼。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是誰和幾安村幾個淳樸村民有著如此大的怨仇,竟連死了還是不放過。
洲許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始在屍體間翻找起來,許久適才抬起頭來朝著眾人說道:
“這裏沒有村長爺爺。”眸間帶著一絲激動,如果這裏沒有村長爺爺的屍體,是不是可以代表他還活著,也許正在村落的某個地方。
想到此,洲許激動地起身,欲去尋找,卻被螭吻攔住了。
螭吻不想將洲許的希望打破,卻還是沉聲說道:
“若是還活著,聽到動靜為什麼不出來,我們來村子也有些時間了,村子就這麼大,我們的動靜不該聽不到的。”
洲許卻是搖頭,“若是他受傷了呢?我們還是去找找。”
眾人自然希望洲許所想是對的。
“我們分頭找。”洲許說道,眾人會意,而她則是選擇和羽央在一起,其他幾人皆是單獨行動。
羽央明白,洲許是怕自己受到傷害,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要由洲許來保護了,他歎了口氣,和洲許朝著村落深處進發。
夜色深沉,唯有一輪明月掛在漆黑的天幕之中,沒有星子相襯,顯得有些孤寂,四周萬籟俱寂,羽央與洲許並肩走在村道之上,月芒將兩人的身影拉出扭曲的影子。
——
村落祠堂中。
一道恍惚的身影扭曲盤踞在大梁之上,他貪婪地看著下麵鎖在牢籠中的老人,牢籠渾身漆黑如墨,泛著黑亮光澤,看著詭異非常,老人鶴發上沾著斑斑血跡,麵色發青,奄奄一息。
阿大眸中泛著精明之色,陰淒淒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
“老頭子,看你護了十幾年的小家夥會不會來救你。哈哈哈哈”
“哼,邪魔外道,你會有報應的。”村長哼了一聲,扯裂身上的累累傷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口舌之快,老子是邪魔外道那小家夥呢,老頭子,你等著看好戲吧。”阿大呲牙咧嘴笑的張狂。
此人正是被洲許吸了魔氣阿小的大哥,輾轉之下,終於查出洲許的出處,此番自然要好好折騰一番報仇雪恨,他見村長讓小娃娃出村,心想必然會帶回洲許,倒也被他誤打誤撞的給猜著了,小石頭竟正巧遇到了出宮商量事兒的洲許。
若不是這樣的巧合,阿大也不過隻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洲許身上魔氣的渾厚曾令他側目,故他找尋了半載,終於在虛空之境尋得了專門控製妖魔阻止魔氣湧現的玄鐵牢籠,此番隻等洲許到來,然後將她生吞活剝,為自己的弟弟報仇雪恨!
阿大指尖一掃,村長隻覺喉頭一窒,便再也說不出話了,想來是怕自己提醒洲許,這妖魔,真是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