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笑在洲許的臉上浮現開來,好似窗欞外大簇大簇的海棠含苞欲放。
門外一道落寞的身影孤獨地站著,青色寬袍將他周身都斂進了一片寂寥之中,他端著湯藥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麵上露著一絲失落,一絲悲涼,透過花格,看著依偎的兩人,心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痛楚,他嗤笑一聲,千年了,仍是錯過嗎。
他定了定心神,斂去情緒,嘴角扯開一如往常的微笑,輕叩了下雕花木門。
羽央不情願地放開摟著洲許的雙手,轉身去開門。
洲許見羽央平易的模樣,和琉璃坊的雙習重疊了起來,離開皇宮,羽央就不再是帝王之姿了,洲許心中好滿。
“吱呀。”門被打開,羽央見劍心端著湯藥,便閃身讓劍心進門,劍心卻是將湯藥放到羽央的手上,笑道:
“你去給她吧,我還有事。”
說罷轉身離去。
羽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劍心,將藥放到洲許麵前。
“劍心怎麼了?”洲許奇怪地看著劍心連門都不進,他不是應該會來數落自己順便罵自己不當心嗎,怎麼不發一言就走了呢。
羽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並催促洲許快些把藥喝掉。
洲許順從地喝下湯藥,看著洲許蹙眉喝藥的模樣,羽央心中滿足不已,若是他們之間一直這般好好相處,沒有旁人,他事的幹擾,那有多好。
洲許見羽央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喝著湯藥含糊道:
“看什麼呢?”
羽央笑道:“我在想,如果你能一直這樣和我相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洲許不語,心中感慨,羽央接過空碗,揉了揉洲許的腦袋。
“我們家洲許,越來越女人了。”惹來洲許臉上一陣緋色。
那副溫和的模樣,給洲許帶去了許多美好的記憶……
院落之中,草長鶯飛,春意日漸濃重,劍心失神地落座在屋簷上,看著底下翠綠的嫩芽,潺潺的流水,心中悵然若失。
“喜歡就說出來,你已經錯過了千年了,如今還想錯過嗎,劍心,你這個膽小鬼。”
一道聲響傳來,劍心依是淡淡的樣子,他嗤笑一聲。
“荀堯,千年前有句芒在,千年後,有羽央在,我與她,終歸有緣無分。”
小白落座在劍心身側,看著劍心落寞的樣子,歎了口氣,這個劍心,始終太過小心翼翼了,表麵一副大咧咧的樣子,其實,心思比誰都細,明明害怕聽到洲許的拒絕,明明害怕說出來後連朋友都沒有的當,非要裝作一副其實我們就是有緣無分的模樣,裝腔作勢誰不會。
可是,有些時候,愛情不正是要自己爭取的嗎。
“你啊,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小白枕著雙手隨意躺下,劍心單手撐著膝蓋,青絲隨風輕舞,他轉頭看了眼小白,淡淡道:
“你呢,還是不肯原諒他?”
被說中心事的小白微微一愣,繼而嘴角扯開一朵笑花,瞥了眼劍心。
“我自在逍遙,如今雙眸都有了,隻要洲許好,我就什麼都好。”
兩人相視一笑,心中皆是盛滿了淡然,這浮塵一世,如今,洲許才是他們共同的期冀,共同想要守護的人。
遼闊的天際隱去了日光,微微有些陰沉,忽而傳來幾聲隆隆雷聲,春雷滾滾,儼然要落下這入春之後的第一場春雨了。
是夜,洲許臥在床榻間,入了神識之海,驚覺一絲不對勁,她未曾看見白巳的身影。
“白巳?”洲許喊了一聲,聲響回蕩在湛藍海麵之上,沒有回應,一絲不安在洲許的心間漾開,她邁向精魄。
精魄比以往更加的剔透光亮,一縷縷濃厚的魔氣圍繞在周圍,她能感受到精魄雄渾的能量。
心中更是疑惑不解,雖說螭吻以續魄珠之力將自己的精魄修補好了,可是她並未感受到初愈的虛弱,甚至比以往魔氣更甚。
她抬手撫上精魄,一縷魔氣由著指尖繞上洲許的手臂,化作一顆小腦袋,它蹭了蹭洲許的肩膀,一臉的落寞。
“出了什麼事?白巳呢?”
洲許急急道,忽而海麵悲鳴,魔氣升騰,洲許卻始終不明白白巳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忽然消失了?
難道是因為精魄的損傷,她受傷了嗎?
洲許甩了甩胡思亂想,在神識之海找尋起來。
就這樣,一宿轉眼即逝,洲許落寞地離開神識之海,她遍尋不到,心中蘊滿了不祥之感,白巳,你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