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將這盅補品喝了,爺吩咐了我們每日都要伺候姑娘喝下的。”遙遠,秋菊和冬雪就興衝衝地朝我們這邊走來。神色猛得一黯淡,一口氣罐下滿滿一碗的湯,引得四人瞠目結舌地望著我。
春雁咽了口氣,這才緩過神來,“姑娘以後沒事,少和國師碰麵。”
停下了腳步,伸手摘下樹梢上的一枝梅花,抿唇而笑,“這也是你們爺吩咐的?”看她們一個個低著頭,一副默認的模樣,深歎了口氣,度步回到屋裏居然破天荒地學起女紅來,這份心思莫說她們幾個看不明白,就連自己也糊塗了。
一連幾日,我下令冷月軒閉門謝客,春雁每每冰冷地謝絕了楊宛和月姬的到訪,當然理由很是充分,她家姑娘身體不適。這一理由,自然也就將大夫給惹了來。
“姑娘,我們已將大夫打發走了,”冬雪往浴桶裏注滿了水,撒上了一層濃鬱芬香的花瓣,但縱然她能掩飾得很好,那一份憂心依舊無處可藏。
“你在擔心什麼?”我輕笑地走過去,將她手中的花籃奪過,用手輕挑著桶中的水,一撥撥的清水漫過雪白的肌膚。
冬雪眉心一擰,幾欲低頭隱忍終於還是仰起臉來,頭一回對著我的眼睛,“姑娘,爺是真心待姑娘的,即便姑娘有過去……但……但爺根本就不在乎……”
漠然轉過身,背對著她,驟然寒冷,“我和他之間早已有數道鴻溝攔在了中央,任如何地努力也不可能跨過,你懂麼?”頓了頓,放緩了口吻,“你出去吧。”
“是。”關門的刹那,我似乎聽見了冬雪的歎氣聲。
這個寒冬,歎的氣仿佛格外得多。
這一夜,在浴桶裏泡了好久好久,久得渾身麻木,目光中少了許多神采……
此日天還未亮,夏草就匆匆闖進屋裏,說是王上召見我,幾經思量還是決定梳妝一番跟隨傳旨的公公進宮去。
“公公是否知曉上官府的千金,上官敏是否也奉旨入宮了?”側過臉,隨意地弄著胸前所佩的別針,一朵香紅的月季令眼中掃過一絲沉鬱。
一邊的人,眼中似乎有著猶豫,最終選擇堆積起敷衍的笑容,“這……據奴才所知,王上的確召了上官小姐入宮。”
滿滿虛假的弧度霍然陰沉,如此一來,這位精明的王上懷著如何的心思,不就昭然若揭了?
“姑娘是不是不舒服?”春雁眼尖,瞧見了我唇邊的隱忍,憂心忡忡地扶著我,這一舉動卓然嚇壞了一旁的公公。
“蕭小姐身子不適嗎?”
若是如此,你該就難以交差了吧。黑眸閃過迅疾而滅的狡黠,搖了搖頭,“沒事。”繼續前行還沒過國師府的苑心池,前頭的公公就停下了腳步。順著他發愣的目光,我斜睨過去,瞧見了一身大紅的楊宛麵露凶光地盯著手中的一幅丹青,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突然咬破了自己的紅唇,將手中的畫揉成一團,狠狠地丟進池裏。
那一張飄零孤寂的羊皮紙沾上水暈,卻神奇地張開,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霍然顯現,她……似乎就是當天令蕭冪大失常態的畫中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