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份的天似乎是最愜意的,楚楠地處楚國邊塞,雖算不上酒醉金迷,可也繁華似錦。
茗雨獨自一人走在青石階上,煙雨蒙蒙,頗有幾分“天街小雨潤如酥”的意境。十五正是豆蔻年華,她從油畫店裏知道了《蒹葭》,讀懂了“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也曾豔羨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並極想能像小畫本裏的姑娘一樣,愛的大膽,愛的深刻。
然而,一切都隻是幻想,莫嬤嬤不會放縱茗雨獨自一人出來,小畫本也是她向同窗再三保證過後借來的。
莫嬤嬤待她很好,她當初帶茗雨來時,身上隻有幾個破銅錢,人生地不熟的,支不附出。好在遇到了現在的爹爹——楚國太尉獨孤浩,後來辰軒帝賜姓氏,爹爹便改了獨孤,變成了劉。
直到茗雨6歲時因水土不服生了一場大病,發了三天三夜的燒,請來許多醫者才勉強退了燒。也正因為那場病,她忘記了6歲之前的所有事情,包括,她的娘親、爹爹。醒來後的一個下午,莫嬤嬤告訴她,她姓傾,她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娘親,一個時而慈愛時而嚴厲的爹爹,對了,她還有一位姨姨,是世界上最美麗丶待她最好的人。不過呢,他們都不在這裏,他們去了一個特別安靜的地方,那裏沒有權力的爭奪,沒有人心陰險。
"是嗎?那為什麼他們都不來看小雨呢,小雨一直很聽話啊?"年幼的她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讓人心酸。
"不是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輕撫她的頭,莫落夕歎了一口氣,既然天意讓她忘卻這些痛苦的回憶,那就不要再讓她想起了,或許複仇之心會毀了茗雨一生,倒不如開開心心地度完這一生,也算是為傾家血脈留個根吧。
一晃十年就過去了,莫嬤嬤倒完全將年幼的傾茗雨看作她的女兒。雖然時時會有正福晉多諾氏的刁難,但嬤嬤竟是將姨姨,也就是揚名天下的翠貴妃當年的手段言行搬過來用了,言語措辭間,頗有幾分淩厲。
“呀!救命啊!”
忽然間前方小巷口裏傳來陣陣尖叫聲,一個身著青色布衣的女子跑向她。
"求……求求你,救救我……"緊緊拉住傾茗雨的淡紫色裙擺,半跪地上,焦急地哀求著。正求時,三四個色迷迷的凶煞壯漢從小巷子走了出來,看見氣質出塵的傾茗兩獨立石上,宛若仙女般一塵不染,與身邊跪著哭泣的女子形成鮮明對比,不覺心生褻瀆之意。
"哈哈,小姑娘,你一個人來就不怕我們對你做些什麼嗎?"
"嘻嘻,大哥,這小妹妹一定是來等我們的吧!"
"哈哈哈哈……"
聽見眼前幾個粗魯的男人嘴裏的下流市井話,她皺了皺眉:"放肆!獨孤府腳下豈容你們胡鬧!"清明的眸子冷光忽現,哼,可不要以為她生得柔弱就能任人調侃,骨子裏家族的榮耀與傲骨足以斬殺普通人。
"哎呦,你怎麼能說我們,你就不怕四公子李文通來找你麻煩!"似是被眼前女子的淩利嚇到,他們幹脆連所在服役的王府主人都供了出來,一臉洋洋得意地忘著傾茗雨:
"哼哼,怕了吧,還不趕快向爺幾個道歉,我們好饒你一命!"
"李四公子……李文通,哼,區區一介縣令算什麼東西!"半揚俏臉,美得奪目,瞬間變成了自己的主場。
"你,你竟敢罵李公子!還,還想不想活了!"話雖狠利,卻沒了氣勢。
傾茗雨一甩袖口,一枚刻有"劉府"字樣的牌子在幾位壯漢眼前掃了一下,嚇得他們直接癱倒在地上,劉府啊,他們可惹不起,幹脆手腳並用跑出了小巷。
"謝謝恩人,奴婢名許蘖兒,謝謝,謝謝,奴婢願為恩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